讓張懷安無語的是,他去尉遲家的時候,前腳到的,後腳老程就帶著三個兒子來了。
說是之前程處默不在家,沒來送年禮,現在兒子回來了,該到老兄弟府上看看,隻是剛好與張懷安碰見了。
張懷安都不想點破,這倆人明顯就是之前偷偷商量過,覺得光是自己家人喝不過自己,就想兩家人跟自己喝!
但自己也不能點破,你可以說他倆打不過自己,甚至說他倆沒張初禾力氣大,這都沒問題,他倆說不定還會欣慰的勉勵幾句。
換彆人說他倆可能就炸了,分分鐘牽馬拿兵器,來跟你做過一場,但說這話的是張懷安,隨手能把人扔三丈高的家夥,差距太大了,連切磋的想法都沒有,他倆可不想都這把年紀了,再給張懷安隨手撂倒,羞辱一番!
但你要是說他倆酒量不行,彆說張懷安,誰來了都要挨罵,李二說這話,他倆都敢端著酒碗上去跟李二拚酒!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到了程家,還沒坐下,尉遲恭晃晃悠悠的就帶著三個兒子,尉遲寶琳和寶琪,還有胖蠶蛹來了。
老秦家的禮儀就鄭重多了,不同於尉遲和老程家,連個迎接的人都沒有,門房笑嗬嗬的叫了一遍侯爺夫人,公子,小娘子,就讓張家人自己進去了。
老秦親自帶著長子秦懷道,次子秦懷玉,在門口迎接張家人,老秦的氣色看上去比上次好了一些,身上披著一件皮裘,笑吟吟的站在門口。
張懷安帶著家人上前給老秦見了禮,又倆孩子給兩個叔叔見了禮。
秦懷道撓著腦袋:“張大哥,嫂子!”秦懷玉跟著自己哥哥叫了人。
“秦伯伯看起來氣色不錯,看來身體有所好轉。”
老秦笑嗬嗬的走在最前麵,看樣子心情不錯:“你之前托人送來的幾個食補方子,老夫一直在吃,確實是鬆快了很多,隻是上馬作戰就不想了。”
秦懷道:“懷安哥不知道,我阿耶這幾個月,可是連一滴酒都沒碰,肉也很少吃了,一般都是吃些魚肉,和一些豚肝,羊肝。”
“伯伯的身體克化不了油膩東西,酒就更不能喝了,隻要能一直堅持下去,說不定身體還能再好一些。”
老秦歎氣道:“本以為我這副身體,也就是三五年的事情,現在看來還能多苟延殘喘幾年,隻是懷道和懷玉就勞懷安你多費心了。”
張懷安自然明白老秦的意思,他不同尉遲恭和老程,那倆將來還能上戰場,老秦是沒有希望了,爵位也隻能傳給秦懷道,秦懷玉想要富貴,就隻能靠自己去拚了。
老秦多活一天,對於這哥倆來說,那就是頂梁柱,老秦要是現在倒了,哪怕有老程他們照拂,他們哥倆的日子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滋潤。
“秦伯伯哪裡的話,我做哥哥的自然該照拂這些弟弟,而且您是沒見到懷道在戰場之上,頗有您當年的幾分風采!”
老秦點了點頭:“年後我想向陛下求個恩典,懷玉雖說已經十一歲了,但去崇文館學習也算合適,你看如何?”
張懷安想了想,還是照實說道:“過些天我就讓承遠和初禾從崇文館退學了。”
老秦非常疑惑的看著他:“為何?”
張懷安嘿嘿一笑:“我想自己辦個書院,不如到時候秦伯伯讓懷玉直接去我辦的書院如何?”
老秦的目光深邃,盯著張懷安看了片刻,點了點頭:“如此也好!”
老牛還在草原沒有回來,所以隻有牛嬸嬸和牛弘出麵接待了張家人,牛嬸嬸抱著小丫頭不撒手,老牛連個妾室都沒有,隻有小牛這麼一個兒子,所以牛嬸嬸非常希望小牛能早點娶妻,給她生幾個大胖孫子。
牛弘沒有程處默那麼皮,也沒尉遲寶琳勇武,更沒有秦懷道那樣生的一副好麵皮,為人於老牛一樣寡言少語,為人忠厚,行事規規矩矩,卻總在關鍵時刻,能幫程處默這家夥的一堆餿主意的中,找出最合適的那個一錘定音。
這種性格其實很好,不爭不搶,不會出錯,但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出息,但守家足矣。
老牛就是這樣,所以之前隻是個縣男,這次倒是混到了一個琅琊侯的爵位,但跟老程等人比還是相差甚遠。
離開的時候,牛嬸嬸一手牽著一個孩子,看著張懷安眼中全是擔憂之色。
“允執,你牛叔叔還在草原,否則還能幫你說幾句話,你弟弟還小,嬸嬸又是一個婦道人家幫不上忙,你自己萬事小心。”
張懷安安慰道:“勞嬸嬸費心了,我也不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再說了,程伯伯,秦伯伯,尉遲伯伯他們都在呢,李公這次也承了我不小的人情,嬸嬸不必擔心。”
在這些武將家中走動,還是非常輕鬆的,他們比張懷安還隨意,張初禾把兩個小的攆的滿院子亂竄,所有人都當沒看見。
等過了大朝會,去那些文官家裡就麻煩了,連個凳子都不給,光是跪坐都夠張懷安難受了。
哪像老程和尉遲家裡,現在都是一水的圈椅,都是之前從張家拿走的圖紙。
其實他們哪裡知道,李二都提前跟自己閨女通了信,說晚上在宮裡有家宴,這其實就是在告訴張懷安這個女婿,絕對不會有事,不然要是張懷安人進了大理寺,還怎麼吃家宴。
要是削官去爵,他李二要還敢把張懷安留在宮裡,那他李二是真的心大,也不怕張懷安再給他表演個舞梁弄柱!
要是李二連張懷安都保不住,以後也不會有人幫他對付世家了,李二並不是蠢人,相反這家夥就指著張懷安跟世家對壘,說不定還在研究能不能撿到便宜。
老程這些人其實都是能看明白,所以根本沒一個人叮囑他這件事,其實說是世家與張懷安的鬥爭,不如說是李二黨與世家的鬥爭,他要是不殺王俊和張清,躺在家裡睡覺都沒人敢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