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老孫在給杜如晦把脈,臉色有些難看,房玄齡與李綱和陸德明坐在一旁,正拿著一本書在那邊研究。
“克明,你近來是不是吃東西有,惡心,嘔吐,食欲不振?經常感覺自己乏力?”
杜如晦點頭:“孫道長說的不錯,今日如此美食,我也隻吃了幾口,吃不下。”
“可有腹脹,腹痛?”
“有,但比較輕,大概在肋骨中間的位置,是否是因為忙碌,胃部有所不適?”
孫思邈搖了搖頭:“把腿抬起來!”
杜如晦抬起一條腿,孫思邈挽起他的褲子,在小腿上按壓了幾下,看著上麵的輕微凹陷,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
“孫道長,可有什麼不妥之處?”
孫思邈搖了搖頭:“應該不是胃的事情,老道診斷是你的肝出了問題,肝其實也掌管消化,你並不是胃疼,應該是肝疼,我建議你向陛下告假,來允執莊子上靜養一些時日,老道也好好好觀察你的病情。”
杜如晦搖頭,沒有吭聲。
“那便罷了,老道給你寫個方子,你去抓些藥,喝上一些時日,看看會不會有所好轉。”
杜如晦起身拱手:“那便謝過孫道長了!”
張懷安聽了片刻,如果他記得不錯,老杜今年年末就會病倒,然後明年就會掛掉,他也是開口勸到:“杜相,要不您就聽孫道長的吧,有些病剛開始您不在意,症狀比較輕,等真的病倒了,未必就還有機會挽回!”
老孫狐疑的看著他,總感覺這小子話裡有話,於是問道:“你知道他是什麼病嗎?”
“您看您這話說的,您都隻能看出來是肝上的毛病,我這半吊子徒弟,哪裡……好吧,我猜他是肝硬化!至於發病原因就不太好說了,可能與長時間飲酒有關,或者是長時間的案牘勞形,都有可能?”
張懷安看著老孫的眼神,實在不想欺騙老孫。
老孫指了指那邊已經又開始攀著脖子喝酒的十幾個家夥:“那他們呢?”
“這個,人跟人的體質不同……”
“滾吧!”老孫見他說不下去了,就知道他也就是記得這麼點了,再問也說不出來了。
張懷安湊到李綱三人身邊,見幾人在看的書居然是《掄語》!而且看樣子應該就是顏之推給張初禾的那本!
“不是,我說,您幾位不都是儒家子弟嗎,怎麼還看起來這東西了!”
房玄齡笑道:“這是顏師親自寫的,我等觀看一番為何不行?說不得便能從中悟出一些做人的道理!”
“那您恐怕要先有夫子的那副身板才行,就您現在這歲數和一百多斤,打打地痞說不定還行,彆的就夠嗆了。”
也不知道這三個老家夥如何忽悠的自己閨女,能把這玩意拿出來給他們看。
“你讓老夫留下有什麼事嗎?”沒錯,房玄齡是張懷安留下的,杜如晦則是老孫留下的。
張懷安一臉痛心疾首的,看著旁邊裝作若無其事的那兩位非常無奈。
“您二位還真沒跟房相說啊?我以為你們湊在一起這麼久,早就說了!”
李綱和陸德明默契的往旁邊挪了挪,湊在一起繼續討論起了《掄語》上的內容,像是突然耳聾了一樣。
“快說,小子,天可不早了,老夫還等著回家呢!”
“那什麼房相,您說,要是遺愛給您弄個孫子,您怎麼看?”
“什麼!”房玄齡“噌”就站了起來,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張懷安!
“什麼時候的事?女方是誰?他禍害了誰家的姑娘?人家爹娘沒打死他!”
張懷安連忙把房玄齡拉著坐了下來:“您先彆激動,事情沒那麼糟糕……”
房玄齡嘴唇上的胡子一翹一翹的,顫抖著說道:“不會是哪個歌姬吧?還好,還好,隻要不是良家,便算不得什麼大事!”
說完,房玄齡便再次起身開始四處打量房遺愛的身影,然後看向張懷安身後的椅子靠背,拱手道:“勞張侯幫忙,把這根棍子拆下來,老夫今天也要人前教子了!”
張懷安連忙再次把房玄齡拉著坐下,聽著老頭出氣跟他娘的拉風箱一樣,‘呼哧呼哧’的幸好老孫就在旁邊!
“房相彆那麼激動,我再問您一個問題,遺愛若是與某個良家女子私定終身了怎麼辦?”
房玄齡喘著喘著,忽然冷靜了下來,歎氣道:“這才是張侯想說的吧?此事倒也無妨,老夫也不是不講理的人,畢竟我們都是從年少時走過來的,老夫不會怪罪張侯看管不利的事情。
這短短六七天,這些孩子的精氣神已經與之前判若兩人,手上的那些傷口老夫也看了,男兒受些傷不算什麼,張侯恐怕為這些孩子也沒少費心思。
隻是還請張侯把那孩子與父母請出來,若是當真是品德良善之輩,我房玄齡倒也不至於做那棒打鴛鴦的事情,過兩年孩子大些,抬回家便是。”
見房玄齡心態已經平緩了下來,張懷安哈哈笑道:“房相莫急,事情沒那麼嚴重,其實是我莊子上一個莊戶,在書院那邊帶著這些孩子建房子,對遺愛頗為欣賞,我之前看著是想收遺愛當弟子來著,也就沒太在意。
結果那家夥把自己閨女送到府上,說是跟著學學規矩,跟著家裡下人在書院那邊幫忙,然後相處著相處著不知怎麼的就跟遺愛看對眼了,然後那家夥就動了心思,想讓遺愛當自己女婿,說也不用拜師了,他以後傾囊相授。
這事也怪我,沒告訴那些人的遺愛的身份,所以出了這麼一檔子事,不過房相放心,那丫頭我已經讓襄城給她結了工錢,攆出府去了,那莊戶我也已經教訓過了,過兩天就讓他搬出莊子……”
房玄齡眼神古怪,良久才說道:“誰若是以後再說張侯不學無術,老夫第一個不答應,這一手,求其上得其中,求其中得其下,求其下者無所得,玩的還是很熟練的!”
張懷安尷尬的嘿嘿笑了兩聲:“恐怕您不敢,這話是李綱先生第一個說的,最近的一次是老祖宗說的……”
房玄齡鄙視道:“你好像還挺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