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遊龍忽上忽下,時左時右,繞前轉後,打的庖暉炳是應接不暇,防不及防,於是大喊一聲[地獄之歌],急忙將自己從[飛龍在天]中心傳走。
“休走!”可隻聽那道流光之中傳來一聲好似龍吟的怒吼,剛剛擺脫龍影追纏的庖暉炳,又被傳送了回來。
那長龍恰似絞殺獵物的巨蟒,圍著庖暉炳猶如漩渦,居鳩的聲音從中傳出,隨龍流轉環繞在庖暉炳身周:
“我手上的劍可是從你那替身體內抽出的,雖然[利維坦]沒有射程,不能像你的[地獄之歌]那樣直接將附近的空間變作魔方,但隻要斬過照樣也能創造魔方!”
居鳩憑借著上下翻飛的身法將大半個房間切成魔方,將庖暉炳傳回漫天龍弧所構成的天羅地網之中。
狂龍咆哮著從多個方向襲來,宛若分裂成群,殘影軌跡升騰跌宕,百回千折。庖暉炳四麵受敵,想用輕功配合[地獄之歌]逃跑,卻被居鳩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動用魔方之力追了上去。庖暉炳傳到哪,鋪天蓋地的斬軌便跟到哪。
庖暉炳很快招架不住,被群龍斬的前傾後仰。千變萬化的流影落在身上變幻成密密麻麻的紅弧,隨其身形搖擺灑出層層緋色煙花。若非居鳩及時收手,恐怕能直接這樣將庖暉炳淩遲處死。
體無完膚的庖暉炳已然變成了個血人,他兩手拄刀撐在地上,單膝觸地勉強還沒趴下。濺開的血液以他自身為中心,在腳下展作一朵千瓣蓮的暗紅剪影。
“直接砍死你太容易,也太便宜你了,所以我才選擇用[飛龍在天]。快速位移之下的連續斬擊,力度不大,對於皮堅肉實的你來說,隻要不是命中要害便構不成致命威脅,但是作為淩虐你的手段剛剛好。”
庖暉炳一抬頭,便見居鳩劍指自己眉心。他的腦袋已經恢複原樣,額前的劉海在臉上蓋下陰影,唯有那對冷眸寒光飄蕩:
“再斬下去你恐怕就要失血過多了,趁你還有力氣,不是想要打遍天下無敵手嗎?如你所願,舍棄這份無聊的能力,拋開所有雜質,就讓你見識一下[居家四象流]的精髓所在吧。”
居鳩說著,揮手將[利維坦]上的黃劍甩到牆上,而後從自己掌心抽出青劍。
分叉的鮮血流過眼角就像血淚,顯得庖暉炳咬牙切齒的神情更加可怖:這小鬼,是故意避開了我的重要器官和主體筋絡,來折磨我取樂嗎?彆太囂張了,我一定要殺了你!在把你血放乾之前,再當著你的麵,把你女友和爺爺剁成臊子!
見庖暉炳還未起身,居鳩再次發話:“不要讓我重複第二遍,起來!”
可血流不止的庖暉炳是在等,待其身下綻開血潭,刀上便也淌滿血液。庖暉炳佯裝力竭,卻又驟然浴血而起,揚刀揮灑,以血蒙眼,而後傳送繞後劈向居鳩脖梗。
可居鳩臉上就算被其濺上血漬,身周的防禦力也不是庖暉炳可以輕易突破的,接連的閃現偷襲都被居鳩舞花攔截。
但庖暉炳也知道,自己狀態尚佳都沒能傷到居鳩分毫,更彆提現在身負重傷,僅憑自身武藝根本沒有勝算。
因此庖暉炳的目的是牽製居鳩的感知,同時讓他無法擦去眼上的血汙,讓[地獄之歌]悄然靠近,懸空的特性讓居鳩無法從地麵和空氣當中捕捉它的行蹤方位,再加上庖暉炳的糾纏。等他發覺第二股危險氣息降臨,替身便與本體形成了雙麵包夾之勢。
“居鳩,危險!他的替身在你背後!”可不等場外的九悅玖喊完,[地獄之歌]便已張開懷抱,從背後擁向居鳩,同時庖暉炳也從正麵交叉斬出十字寒芒。
“青龍之型…”可居鳩卻從容一躍,高高跳起,後翻半周,倒立懸在撲空的[地獄之歌]頭頂,一劍直搗而下,穿過光環,紮在魔方之上。“[天龍望海]!”
“啊啊啊啊!我的眼睛,可惡!都給我去死吧!”
待居鳩翻騰而過,相隔在替身另一邊的庖暉炳,右眼窩隨之爆裂。可他仍未死心,即便雙目皆失,卻仍兩手持刀頂尖突刺,穿過他的替身勢要與居鳩同歸於儘。[地獄之歌]也跟著它的主人,轉身一掌擺向居鳩。
“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之型…”趁庖暉炳被刺瞎右眼的捂麵硬直,一個後空翻,落在[地獄之歌]背後的居鳩已經完成前搖。
白虎蓄勢發力,青龍協調流轉,朱雀劍氣增幅,玄武在與敵人相彙的瞬間,吸收外力化為己用,如此便是四象合一的最強一劍:“[乾坤斷序斬]。”
瞬息而過的劍刃在空氣中留下一道持續閃爍的斬光,將[地獄之歌]過線的右手一分兩段。
庖暉炳剛剛從黃袍之內衝出,忽感右腕一涼,察覺到危險,忙用左手握刀往身前一橫,劍柄上卻緊跟著傳來異樣手感,在最後時刻斜身閃避,卻還是被切掉了整隻左膀。
而那劍光仍來勢不減,穿過了[地獄之歌]的長袍才綻作一陣強光消散。
直到這時,庖暉炳平滑的傷口才後知後覺的泉湧如注,慢半拍的痛感席卷全身,令庖暉炳慘叫著僵在原地:“我的胳膊,我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