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沒有!磨磨蹭蹭的!”導演的催促聲再次傳來。
陳言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眼中最後的一絲迷茫和怯懦被壓製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豁出去的決絕。
他對場務點點頭,示意自己準備好了。
重新站回機位,夏晚晴看著對麵的陳言,內心的不耐煩幾乎要溢出來。
“什麼破劇組,找的什麼龍套演員,還得再來一遍,浪費時間。”她不動聲色地撇了撇嘴,調整好自己那副“驚恐”的表情。
對她來說,這隻是工作,隻想早點結束。
她的經紀人站在不遠處,投來一個安撫的眼神,嘴型仿佛在說:“忍一忍,最後一條。”
周圍的工作人員也都各就各位,大家的神情都有些麻木,隻想快點拍完收工。
沒有人把這個叫陳言的龍套當回事。
“ACtiOn!”
導演一聲令下。
前一秒還顯得有些木訥和緊張的陳言,在導演喊出“開始”的瞬間,整個人都變了。
如果說之前的他是塊不起眼的木頭,那現在,他就是一把浸過血的刀。
【微表情掌控】技能發動!
他臉上的肌肉發生了極其細微、但又無比精準的變化。
眼角的肌肉微微下沉,瞳孔在一瞬間收縮,那雙原本清秀的眼睛裡,怯懦和不安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亡命之徒獨有的瘋狂、暴戾和一種對生命的漠視。
他握著道具刀的手,不再是簡單的“拿著”,而是五指緊繃,手背青筋微露,仿佛那不是一塊塑料,而是他唯一的依仗。
他的呼吸變得沉重而壓抑,每一次吐息都帶著一絲血腥的氣息。
他沒有立刻說台詞,而是就那麼站著,用那雙冰冷到沒有一絲人類情感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夏晚晴。
那是一種......野獸盯著獵物的眼神。
夏晚晴心頭猛地一顫。
一股源自本能的寒意,從她的尾椎骨直衝天靈蓋。
不,不對......
這和上一條完全不一樣!
他的眼神......是真的!
那不是演出來的凶狠,而是一種真正經曆過絕境、手上沾過血的人才會有的眼神!
夏晚晴原先的不耐煩和輕視被驚恐徹底覆蓋。
她感覺自己不是在片場,而是真的被一個剛從監獄裡逃出來的悍匪給劫持了。
她甚至能感覺到,那把抵在她脖子上的塑料刀,此刻也變得冰冷而鋒利,仿佛下一秒就能割開她的動脈。
陳言緩緩地、一步一步地向她逼近。
他的腳步很輕,卻像踩在夏晚晴的心跳上,每一步都讓她窒息。
“彆......”夏晚晴想按照劇本說出台詞,但喉嚨卻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掐住,隻能發出乾澀的音節。
“彆動。”
陳言終於開口了。
他的聲音沙啞、低沉,帶著一種令人牙酸的摩擦感,仿佛很久沒有說過話。
“再動一下,”他將臉湊近,冰冷的眼神掃過夏晚晴因恐懼而放大的瞳孔,“你可要遭老罪了。”
最後幾個字,他幾乎是貼著她的耳朵說出來的。
那股暴戾的氣息,混雜著他口腔裡呼出的熱氣,像毒蛇一樣鑽進夏晚晴的耳朵。
夏晚晴的心理防線在這一刻徹底崩潰了。
“不......不......這不是演戲......他的眼神是真的......他真的要殺了我!”這個念頭在她腦中瘋狂尖叫。
不隻是夏晚晴,整個片場的氣氛都凝固了。
離得最近的攝影師,透過取景器看著陳言那張特寫臉,手心冒汗,連呼吸都忘了。
“我靠,這小子是瘋了吧?”一個燈光師小聲嘀咕。
“這哪是演戲,你看那眼神,跟電視裡法製欄目上抓的那個悍匪一模一樣!”另一個場務附和道。
“導演怎麼不喊卡?再演下去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