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過程,天衣無縫。
如果不是親眼目睹了那零點五秒的恐怖靜止,任誰都會以為他隻是一個反應遲鈍、膽小怕事的傻子。
“好。”
張國安隻說了一個字,聲音有些沙啞。
他站起身,親自走到陳言麵前,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問道:“你叫陳言?”
陳言似乎還沒從角色裡出來,他怯生生地看著這個嚴肅的小老頭,點了點頭,不敢說話。
“你很好。”張國安一字一頓地說道,“非常好!”
他轉過身,對已經目瞪口呆的眾人宣布:“《懸案》弟弟的角色,就是他了!通知法務,馬上準備合同!”
這道命令,如同平地驚雷,炸得滿屋子人暈頭轉向。
這就......定了?
前前後後不到五分鐘!
就憑那段看起來平平無奇,甚至有些詭異的表演?
幾個副導演麵麵相覷,完全無法理解。
他們隻覺得陳言的表演有些地方讓人不舒服,但好在哪裡,卻完全說不上來。
隻有張國安自己心裡清楚,他挖到寶了!
他找到了一個不需要他去費力解釋劇本反轉,就能憑著自己的理解和本能,將那個偽裝成羔羊的惡狼完美演繹出來的天才!
這個陳言,他不是在演一個傻子。
他是在演一個“正在扮演傻子的殺人犯”!
這其中的區彆,天差地彆!
陳言走出試鏡室的時候,腦子裡還有些恍惚。
他不是因為得到了角色而激動,而是因為剛才那場“表演”,讓他真切地體會到了一種遊走在刀尖上的快感。
欺騙係統,欺騙導演,欺騙所有人......這種感覺,既危險,又充滿了病態的誘惑力。
陳言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剛回到出租屋,手機就響了。
是之前的那個副導演。
“喂,陳言嗎?我是《懸案》劇組的。恭喜你,你通過了!張導對你非常滿意!你明天有時間嗎?來公司簽一下合同,我們聊一下具體的拍攝安排。”
電話那頭的聲音,比之前客氣了何止十倍,甚至帶著一絲敬畏。
“有時間,謝謝您,我明天一定準時到。”
掛掉電話,陳言靠在冰冷的牆壁上,看著電梯鏡麵裡那個陌生的自己,心中百感交集。
演員這條路,他終於......邁出了最關鍵的一步。
雖然是以一種極其詭異和危險的方式。
......
與此同時,《懸案》試鏡室內。
在陳言離開後,房間裡的氣氛才終於緩和下來。
“張導,是不是......太草率了點?”一個副導演忍不住問道,“這個陳言,資料我看過,就是個豎店的龍套,沒有任何科班背景。他的表演......恕我直言,有點邪門。”
“邪門?”張國安冷笑一聲,重新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們懂個屁!”
他指著門口的方向,情緒有些激動地說道:“你們剛才隻看到了一個傻子,對不對?一個演得還算像的傻子!”
眾人紛紛點頭。
“但我告訴你們,我看到的,是一個惡魔!”張國安的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
“一個親手策劃了滅門慘案,把自己的親哥哥當成工具,事後又把自己偽裝成純潔無瑕的受害者,騙過了全世界的......頂級惡魔!”
他把剛才觀察到的細節——那個轉瞬即逝的冰冷眼神,那場詭異到極致的靜止——全都描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