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的死,讓李偉的世界徹底崩塌。
他抱著她的屍體,行屍走肉般地遊蕩。
他自首了,但隻承認了哥哥殺人的事實,將安然的存在,以及那個神秘雇主的信息,死死地埋在了心底。
因為在他看來,哥哥的罪,他來扛。
而安然,是他心中最後一點光,他不允許任何人去玷汙。
......
審訊室外,走廊裡。
趙鐵軍點燃了一根煙,猛吸了一口,卻嗆得自己劇烈咳嗽起來。
他看著窗外的天空,眼神刑警的三觀,被震得粉碎。
“媽的......真是個瘋子......”他不知道自己罵的是李偉,是安然,還是那個寫出這一切的陳言。
林舒雅靠在牆上,臉色也有些蒼白。
這個故事的陰暗和扭曲,讓她這個見慣了人性之惡的專家,都感到一陣心悸。
“立刻去查,二十年前,跟被害人夫婦有密切關係,並且有能力雇凶的人。還有,重新搜查李軍和李偉當年的所有藏匿點,尋找那個女孩安然生活過的痕跡!”
趙鐵軍掐滅煙頭,雷厲風行地開始下達命令。
“等等。”林舒雅叫住了他。
“還有什麼事?林教授。”
林舒雅轉過頭,目光灼灼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趙隊,我覺得,我們現在的首要任務,除了追查真凶之外,還應該加上一項。”
“什麼?”
“對那個叫‘陳言’的演員,進行一次......全麵而深入的背景調查。”
趙鐵軍愣住了,他看著眼前這位年輕得過分,但眼神卻銳利如刀的犯罪心理學專家,一時間竟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
“調查一個演員?”他下意識地反問,語氣裡充滿了不可思議,“林教授,他隻是寫了個劇本,演了個角色。我們是警察,不是電影審查委員會。”
“趙隊,我從不開玩笑。”林舒雅的表情無比嚴肅,她走到窗邊,與趙鐵軍並肩而立,目光同樣投向了外麵灰蒙蒙的天空。
“一個普通的編劇或者演員,或許能寫出精彩的犯罪故事,但他們寫的是‘故事’,是基於邏輯和想象的產物。但陳言不同,他寫出的不是故事,是‘人性’。”
她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好讓這個身經百戰的老刑警能夠理解。
“李偉的偏執、安然的扭曲、那種在絕望中滋生出的畸形愛戀,以及整個犯罪計劃中對人心弱點的精準利用......這不是靠想象就能憑空捏造出來的...
我在審訊過上百名重刑犯的卷宗裡,才偶爾能窺見一兩個這樣真實的靈魂樣本。而陳言,他把它完整、精確、毫無偏差地描繪了出來。就好像......他親身經曆過一樣。”
趙鐵軍的眉頭緊緊鎖了起來。
他雖然不懂那些深奧的心理學術語,但他能聽懂“親身經曆”這四個字的分量。
“你的意思是,他可能和類似的案子有關?”
“不,我查過他參與創作前的所有記錄,清白得像一張白紙。”林舒雅搖了搖頭,這正是她最困惑的地方.
“我的意思是,他擁有某種......可怕的共情能力,或者說,模擬能力。他能讓自己完全變成另一個人,一個罪犯,去思考,去感受...
趙隊,你忘了那個被他嚇得精神失常的女演員了嗎?忘了劇組人員說他‘不像演的’那些話了嗎?”
趙鐵軍沉默了,煙霧繚繞中,他的臉色愈發凝重。
林舒雅的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他心中一直刻意回避的那個疑點。
是啊,從一開始,這個叫陳言的演員就透著一股邪門。
他演的劫匪,讓經驗豐富的老演員都感到恐懼;
他寫的人物小轉,竟然精準地推測出一樁二十年舊案的真相。
這一切,真的能用“天才”兩個字來解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