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屍體早已被移走,現場也經過了技術人員的反複清理,但空氣中那股血與絕望交織的氣。
受害者,就是在這裡被精心打扮後,像一件破碎的藝術品一樣,被高高吊起。
趙鐵軍看著那空蕩蕩的絞索,牙關咬得咯咯作響,眼中是壓抑不住的怒火。
而陳言,隻是靜靜地站在舞台邊緣,目光緩緩掃過整個空間。
他的眼神空洞,卻又仿佛能穿透時間的迷霧,看到那個夜晚所發生的一切。
他在腦海中,係統獎勵的痕跡鑒定學的能力,此時已悄然開啟。
一瞬間,陳言眼中的世界徹底改變了。
物理的形態沒有變化,但所有的細節都被無限放大,並被賦予了全新的信息維度。
空氣中浮動的塵埃,不再是毫無意義的顆粒,它們運動的軌跡勾勒出當晚氣流的走向;
地板上那些看似雜亂的劃痕與汙漬,在他眼中分解成無數個圖層,記錄著不同時間、不同物體留下的信息。
他的大腦,在這一刻變成了一台超高精度的分析儀。
林舒雅和趙鐵軍看到,陳言開始以一種極其緩慢而詭異的姿態,在舞台上踱步。
他的腳步很輕,幾乎聽不到聲音。
他時而蹲下,用手指虛空描摹著地板上的某塊汙漬;
時而又抬起頭,眯著眼觀察著舞台頂端的燈光結構。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目的性,卻又讓人完全無法理解。
“他在乾什麼?”趙鐵軍壓低聲音問林舒雅,語氣裡滿是懷疑。
“他在......重現犯罪過程。”林舒雅的聲音有些乾澀,“他在嘗試代入凶手的視角,理解他在這裡的每一個行為。”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歌劇院裡死一般的寂靜,隻有三人輕微的呼吸聲。
陳言繞著那個粉筆畫出的人形輪廓,一圈,又一圈。
他的眉頭越皺越緊,仿佛在破解一個極其複雜的謎題。
警方技術人員已經將這裡翻了個底朝天,凶手是一個反偵察能力極強的慣犯,現場乾淨得就像被徹底清洗過一樣。
他真的能找到什麼嗎?
就在趙鐵軍的耐心快要耗儘時,陳言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
他停在了舞台背景板的一片巨大陰影之下,那個位置非常不起眼,是視覺上的死角。
然後,他緩緩地蹲了下來。
他的目光,死死地鎖定在了一塊蒙著厚厚灰塵的地板上。
林舒雅和趙鐵軍立刻跟了過去,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卻什麼也沒發現。
那裡隻有灰塵,平整的灰塵,甚至連一個腳印都沒有。
陳言沒有說話,他隻是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並攏,將一小片區域的浮塵拂去。
隨著灰塵被掃開,一道極其輕微的劃痕,暴露在了三人眼前。
那道劃痕非常淺,淺到幾乎與木質地板本身的紋理融為一體。
如果不是陳言精準地指出了位置,就算拿著放大鏡在這裡看上一天,也未必能發現它的存在。
趙鐵軍的瞳孔猛地一縮。
技術隊的人竟然漏掉了這裡!
不,不能說漏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