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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市局專案組的指揮中心內。
趙鐵軍看著屏幕上那個恢複了平靜的青年,氣得差點把手裡的保溫杯給捏碎。
“胡鬨!簡直是胡鬨!他這不是在挑釁,他這是在給凶手指路!他把全城的百姓都置於危險之中!”
林舒雅一言不發,她隻是死死地盯著屏幕,後背卻沁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她的腦海中,正一遍遍地回響起直播開始前,陳言在臨時辦公室裡對她和趙鐵軍說出的、那個完整而瘋狂的計劃。
那是在秦箏的團隊開始運作之前。
麵對趙鐵軍的質問,陳言拿起了那支紅色的記號筆,在地圖上,劃掉了兩個地方——市中心地標雙星塔,以及人流量最大的時代中心廣場。
“你這是乾什麼?”趙鐵軍不解地問。
“這是誘餌。”陳言的聲音平靜無波。
“在直播的最後,我會拋出一個看似專業的預言:我會告訴所有人,這種缺乏原創性的罪犯,行為模式是固定的...
為了博取最大的關注,他的下一步,必然是選擇本市最著名的地標建築,比如雙星塔或時代中心廣場,上演他最後的、也是最盛大的拙劣表演。”
趙鐵軍的眼睛瞬間瞪大了:“你瘋了?!你這不是在給他指路嗎?萬一他真的去了,造成大規模傷亡怎麼辦?!”
“不,他不會去的。”陳言搖了搖頭,眼神中閃爍著洞悉人心的光芒。
“對於一個自詡為‘藝術家’的罪犯來說,最大的羞辱,就是被定義為‘缺乏原創性’,被指責為‘抄襲者’。”
“當我在全國觀眾麵前,把他貶得一文不值,並指給他一條如此俗氣、如此沒有技術含量的路時,他為了證明自己與我口中的蠢貨不同,為了捍衛他那可憐的藝術家自尊,就絕對、絕對不會走這條路。”
“他會怎麼做?”林舒雅輕聲問道,她感覺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陳言轉過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他會選擇一個更隱秘、更高雅、更符合他‘藝術品味’的地方,來完成一場超越我、也超越‘雨夜屠夫’的、獨屬於他自己的‘原創’演出。”
他拿起筆,在地圖上另外三個地方,重重地畫上了三個紅圈。
“所以,我們真正的獵場,隻可能在這三個地方:市美術館、中央火車站的老鐘樓、還有城郊那座廢棄的露天雕塑公園。把你們最精銳的力量,秘密部署在這三個地方。他會來的。””
陳言放下筆,看著一臉震驚的二人,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那三個地方,才是他為自己精心準備的……墳墓。”
林舒雅回過神來,看著屏幕上因陳言的言論而掀起的滔天輿論,看著那些憤怒的、嘲諷的、狂歡的眾生百態,第一次感到一種發自內心的戰栗。
這個人……他不僅僅是在側寫罪犯。
他是在導演現實!
他將整個城市、億萬網民、媒體、警方、甚至那個隱藏在暗處的殺手,全都變成了他劇本裡的角色。
而這場驚天豪賭的結局,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