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被對方的節奏帶著走,必須把問題拉回到自己的領域!
陳言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困惑與思索,他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像是被點醒了一樣,帶著請教的語氣說道:
“薑顧問,您太專業了,這些理論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我隻是個演員,很多時候靠的是直覺和感受,而不是理性的理論分析。”
他巧妙地避開了那個二選一的陷阱,隨即話鋒一轉,用一種充滿哲學思辨的方式,將皮球又踢了回去:
“不過聽完您的分析,我倒是有個不成熟的想法......或許,在一個被逼到絕境的生命體身上,‘求生’的極致,就是‘狩獵’吧?...
為了活下去而捕食,這不光是動物的本能,可能......也是某種人性的本能。這兩者的界限,或許本就模糊不清。”
這個回答,讓一直站在旁邊,聽得雲裡霧裡的趙鐵軍徹底懵了。
他低聲對林舒雅嘀咕:“這倆人聊的是啥?怎麼跟打啞謎似的,又是覆寫又是狩獵的,這不就是首映禮嗎?搞得跟審犯人一樣。”
林舒雅卻沒有理會他,她的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但眼神裡卻閃爍著一種近乎狂熱的光芒。
她搖了搖頭,聲音裡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戰栗:“趙隊,你不懂。薑顧問不是在審訊,他是在‘解剖’。他正在用最頂級的心理學手術刀,一層一層地剝開陳言的防禦,試圖窺探他最內核的人格構造。”
她看著在薑風強大氣場下依舊能侃侃而談、甚至隱隱有反擊之勢的陳言,內心掀起了驚濤駭浪。
她自問,如果今天坐在這裡的是自己,麵對薑風這種級彆的、直指核心的心理壓迫,自己能否做到像陳言這樣遊刃有餘?
答案是,未必。
“我一直不完全認同薑顧問的‘劇本論’,覺得太過驚世駭俗。”林舒雅喃喃自語,“但我現在更好奇......被他這樣步步緊逼的陳言,到底會露出怎樣的一麵。他身體裡,到底還藏著多少秘密?”
就在這時,薑風忽然笑了。
他似乎對陳言的回答非常滿意,那審視的的目光終於收了回去,重新變回了溫和的、屬於影迷的欣賞。
“說得好,說得非常好。”他讚許地點了點頭.
“‘求生的極致,就是狩獵’。看來,藝術的感性與科學的理性,在攀登頂峰的路上,看到的風景是相通的。陳言先生,我很期待你今晚在銀幕上的表演。”
他仿佛真的隻是一個來交流心得的普通影迷,之前那場暗流洶湧的對弈,似乎從未發生過。
然而,就在他轉身準備離開時,他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了陳言一眼,話鋒毫無征兆地一轉,說出了一句讓陳言渾身汗毛倒豎的話:
“有時候,一個頂級的演員,和一個頂級的罪犯,他們之間唯一的區彆,可能隻是......他們選擇的舞台不同而已。”
這句話,輕飄飄的,卻又重若千鈞。
它像一聲發令槍,又像一份戰書,更像一個心照不宣的宣告。
他看著薑風離去的背影,臉上依舊掛著謙遜的微笑,但內心深處,卻有一聲冰冷的笑聲響起。
“果然,這就要開始了嗎?”
他知道,與這位頂級獵手的真正對弈,從這一刻,才拉開序幕。
首映禮的喧囂落幕,但一場席卷整個華夏娛樂圈乃至社會輿論的狂風,才剛剛拉開序幕。
電影《懸案》正式公映。
仿佛一顆深水炸彈在平靜的湖麵引爆,激起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