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村裡人去河邊都是靠天吃飯。
尋常能抓些蝦米、魚苗打打牙祭就謝天謝地了。
等到蘇長河身影即將消失。
王大爺又停下手上的活,走到田地一側,對著正忙活的李山道。
“老李,你瞅瞅蘇長河那家夥,成天屁事不乾,就知道滿村晃悠,媳婦都要跑了,孩子連飯都吃不上,還整天在外麵瞎晃,你瞅瞅,你瞅瞅他又搗鼓的什麼玩意?”
李山停下手上的活,皺眉看向蘇長河消失的方向,無奈的歎息道:“天曉得他又搗鼓的啥東西,但總歸不是啥好東西。”
“蘇長河這個二杆子,成天瞎胡晃悠,家裡兩閨女餓得皮包骨頭了,他也不知道心疼,簡直是個畜生。”
王大爺深深抽了口旱煙鍋子:“唉,就是可憐他媳婦,那麼俊的姑娘,被這王八蛋禍害了……”
李山沒接話,朝著手心啐了口唾沫,繼續忙活手上的活。
說心裡話,他挺羨慕蘇長河的。
雖然不著調,卻活得比誰都好。
尤其是家裡還有個能乾的媳婦……
……
蘇長河沿著河岸走了幾十步,在一片濕潤的泥地裡停住腳。
這裡草長得密,土是黑褐色的,用手一扒就能看見蜷著的蚯蚓。
他從籮筐裡翻出個小瓦罐,蹲下身,指尖捏著蚯蚓的中段輕輕一提,那軟乎乎的東西就被放進罐裡。
蘇長河又在草根下扒出幾條紅蚯蚓,罐底很快就鋪了一層。
蘇長河看著罐底的蚯蚓,搖了搖頭,無奈歎息道:“不夠啊!還是不夠啊!”
旋即,便見他往水草叢走,伸手撈起幾塊附著青苔的石頭,石頭底下藏著不少蝦米,
很快,蘇長河便將小蝦米敲碎,扔到地籠中。
隨後又拿出來幾個蚯蚓扔到地籠內。
蘇長河選了水流稍緩的洄灣處。
用腳把水底的淤泥踩實,再將地籠的入口對準來水,出口則用石頭壓住,確保不會被衝走。
三個地籠呈“品”字形排開,間距正好三步遠,這是以前一個老漁翁教他的法子,能最大程度引誘路過的魚蝦。
攔網的位置更講究,他選了河窄處,兩岸各有棵老柳樹,正好能固定網的兩端。
蘇長河把網緩緩放入水中,藤條在水裡舒展成漂亮的弧形,網眼在陽光下看得分明。
他拽著網繩往岸邊走,每走兩步就用木樁固定一下,確保網身繃得筆直,又留了點餘地,能隨著水流輕輕晃動。
太鬆了攔不住魚,太緊了又容易被衝走,這分寸得拿捏的剛剛好。
將東西布置好,蘇長河拍了拍褲腿,往回走去。
……
回到家時。
兩個小丫頭正蹲在地上,用他編的藤條螞蚱“打架”,萌萌舉著螞蚱往前衝,兮兮則護著自己的,奶聲奶氣地喊:“姐姐,嗯~這是我的,不準搶!”
蘇長河走過去,伸手撓了撓兮兮的咯吱窩,逗她:“兮兮,再搶,螞蚱要生氣咯。”
又捏了捏萌萌的臉蛋:“萌萌當姐姐的,讓著點妹妹。”
兩個小丫頭咯咯笑著纏上來,要他再編個青蛙。
雖然以前他經常打罵兩個孩子,也沒啥好臉色。
但小孩子嘛,記性差。
今天自己又是做好吃的、又是摘蛇梅,還給她們做了玩具螞蚱。
好爸爸的形象,一下子在兩個奶團子心裡樹立起來了。
“好……”蘇長河笑著應下,很快又說了一句:“不過我還有一點事,等下我回來再給你們做好不好?”
萌萌和兮兮聽到這話,眨巴了一下眼,重重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