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魚昊軒的意識根本管不住,還在瘋狂往外擴——他“看”到了一千個平行宇宙的自己:有的在古董店維護林汐瑤,被金屬碎片穿了胸;有的在毗盧洞跟赫克托耳搶符文石,最後同歸於儘;還有的守著《霧隱卷軸》在鏡湖鎮活到老,頭發都染成了青銅鏽的顏色。
他還“看”到楊黛兒的一千種死法:被熵寂重構燒成灰,被李青權當祭品剖開胸膛,甚至被宇宙回收程序變成觀測者陷阱的宿主,笑著去引下一個“楊黛兒”上鉤……每種死法都像燒紅的針,紮得他靈魂發疼。
精神力透支的劇痛快把他拖進昏迷,他隻能模糊感覺到柳洛秋抓著他手臂的力氣——那是古董店塌的時候,柳洛秋拚了命拽他的執念,此刻在全知視角裡,成了唯一能錨住他“當下”的樁子。
就在不久前,滿是灰塵的古董店裡,他們還為第三塊符文石打生死架。魚昊軒指尖拂過黃楊木畫框上的灰,孤兒院的記憶突然湧上來:幼年的楊黛兒抱著布熊追蝴蝶,陰影裡的李青權攥著偷來的玩具,指節都發白……畫麵最深處,藏著厄影先知教李青權“攝律金鳴”的秘密,還有李青權為改林汐瑤命運,瘋了似的執念。
“我不能讓汐瑤沒了,必須把黛兒困在阿卡西之窗,才能把她的時空碎片鑲給汐瑤……”李青權的呢喃還在耳邊轉,他胸前的金屬徽章突然爆發出銀灰色的致命光束。柳洛秋的手臂被高頻震的金屬表帶勒出焦痕,鑰匙串剛變作飛鏢要紮過來,林汐瑤就撲了上去——那身影,跟魚昊軒筆記裡寫的“所有逆襲,都是有備而來”莫名重合。魚昊軒嘶吼著撕開水麵,用一道虛空裂隙吞了那道飛鏢,救下林汐瑤。
後來蓼妤嫣的藤蔓盾被攝律金鳴震裂,魚昊軒隻能孤注一擲,撕開了去阿卡西之窗的裂隙。李青權的“空間錨釘”剛撞上裂隙邊,他就引爆了局部湮滅——此刻在亂流裡滾的,正是那場爆炸的餘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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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扯著一切的狂暴力量突然沒了。
噗通!噗通!噗通……
眾人像下餃子似的,狼狽摔在一片流動的“光毯”上。那光毯是無數意識殘片和量子代碼織的,踩上去咯吱響,全是“穿越者”沒說完的遺言。頭頂是轉得很慢的宇宙星圖,裡麵夾著快閃的記憶片段,像斷了的電影膠片:孤兒院老槐樹的影子剛過,就接上古董店貨架崩塌的碎木片,接著又是李青權口袋裡那張沾血的《離歌》抄錄……空氣裡滿是信息過載的嗡鳴,像萬千記憶在同時說話。
“咳……咳……”魚昊軒咳出幾口帶血的唾沫,想掙紮著坐起來。他的瞳孔裂成了六邊形蜂巢,左邊映著林汐瑤攥緊他袖口的手,右邊卻映著她在另一個宇宙躺病床上的模樣。視野裡一片血紅,還疊著瘋狂扭曲的幾何圖形,空間殘影像烙印似的粘在視網膜上,摘都摘不掉。尖銳的耳鳴跟阿卡西之窗的低語混在一起,吵得他頭要炸。
林汐瑤伸手想扶他,魚昊軒卻猛地揮開,聲音嘶啞得像砂紙磨鐵,還帶著股不耐煩的戲謔:“彆碰!我現在就是台超弦計算機,腦子裡跑著一千個宇宙的代碼——再碰,小心把你的意識也卷進‘死循環’!還有你!”他努力聚焦視線,指向柳洛秋滲血的右臂,“大個子!我知道你十歲那年摔斷過左腿,現在陰雨天還會疼,對吧?你這胳膊咋弄的?被大黃蜂夾了,還是讓擎天柱按地上磨了?”
眾人都愣住了,滿臉問號。
柳洛秋瞳孔驟縮,忍著手臂的疼問:“你怎麼會知道?”這事他從沒跟任何人提過。他看著魚昊軒慘白的臉和滲血的眼角,又補了句:“昊軒!你清醒點!是不是空間反噬太嚴重了?”
“清醒?我比李青權那蔫壞的家夥清醒一萬倍!”魚昊軒晃晃悠悠想站起來,視野裡的林汐瑤變成了三重幻影,“我還知道更多!”他突然指向楊黛兒,“你藏在枕頭下的小熊,右眼的布是李青權偷換的,他怕你發現當年偷你布熊的事——”他又轉向蓼妤嫣,“你催藤蔓的時候,會念外婆教的童謠吧?那根本不是童謠,是古蜀語的‘意識保護咒’,可惜你念錯了兩個音節,所以藤蔓盾才會被攝律金鳴撕碎。哼,智者知幻即離,愚者以幻為真。”
眾人徹底傻了——這些都不是瘋話,是隻有當事人自己知道的秘密。
林汐瑤又急又氣,抓住他顫抖的手臂說:“魚昊軒!你看著我!我是汐瑤!你傷得太重了,彆再說話了!”她想起剛才在裂隙邊,魚昊軒噴著血喊“給我停下”的樣子,心臟像被攥緊似的疼。
魚昊軒被抓著手臂晃了晃,低頭“看”向林汐瑤。臉上那副毒舌的麵具裂了道縫,他突然反抓住林汐瑤的手,掌心的溫度讓他視野清晰了一瞬:“我問你,要是必須選一個當老公——我、擎天柱、柳洛秋?隻能選一個!”他語氣裡帶著強迫的認真,“彆選擎天柱,他是上一個文明的觀測者陷阱,選他你會變金屬雕像;彆選柳洛秋,他基因裡有‘犧牲者’印記,跟他在一起你會替他擋刀死;選我,雖然我三個月後會被宇宙回收,但至少這三個月,我能護你周全。”
林汐瑤的眼淚突然掉下來,哽咽著問:“昊軒,你到底在說什麼?”
楊黛兒苦笑著搖頭,對林汐瑤說:“說他瘋吧,偶爾還能冒出點詩意;說他清醒,又淨說些聽不懂的。”
“我在說真相!”魚昊軒聲音陡然拔高,眼底的全知光芒更亮了,“這個宇宙就是個大養殖場!我們都是待收割的意識!李青權偷小熊是為給你續命,楊黛兒的密語是為讓你成備份體,柳洛秋的傷口是宇宙給的‘標記’——”他突然捂住頭,痛苦地蹲下去,“彆信全知!全知會讓人瘋掉!我看到太多死法了……太多了……孤獨在牆角發芽,開出藍色的沉默。不許笑,你知不知道,你的笑容,把我凍結的記憶解壓了?嗯,我想是的,當我們學會用心感知世界,每個平凡瞬間都能成詩意的源泉。”
楊黛兒眼圈紅了,怯生生地問:“昊軒哥……你到底在說什麼啊?”她腦子裡老槐樹的影子跟魚昊軒的話疊在一起,分不清哪是記憶哪是現實。
魚昊軒的視線掃過楊黛兒,語氣更誇張了:“喲!小丫頭片子還委屈上了?你那眼神兒……嘖嘖,建議先去給柳洛秋的戰術匕首拋三年光,再來看人!我再問你,要是能回到孤兒院那天,看到李青權那慫包偷你布熊,你會咋做?a.衝上去咬他!b.哭著找院長告狀!c.學他,把他最寶貝的破彈弓藏起來!快選!彆磨嘰!”
蓼妤嫣虛弱地走過來,聲音清冷卻帶著關切:“昊軒,你的空間能力……還撐得住嗎?”她想起自己那麵被攝律金鳴撕碎的藤蔓盾,此刻還能感覺到生命力被抽走的虛軟。
“空間能力?”魚昊軒像被點著了,聲音陡然拔高,還帶著荒誕的自嘲,“催化師!我剛才說錯了,你彆介意。看你挺能‘996’的,要是現在讓你選——犧牲你自己,換楊黛兒活;還是犧牲楊黛兒,換你和你所有朋友活?選哪個?我耐心比李青權的良心有效期還短!不對,不對,小黛兒,你的名字,才是我腦內星圖的唯一坐標。”
林汐瑤抱住魚昊軒顫抖的身子,才發現他皮膚下有藍色光流在跑,像無數代碼在他身體裡轉。她突然懂了,魚昊軒的“瘋癲”不是崩潰,是神性覺醒的代價——他在用最瘋狂的方式,把全知視角裡的“未來”,拆成眾人能懂的“詰問”。
她緊緊握住魚昊軒的手,聲音哽咽卻很堅定:“昊軒,你問吧!我們都答!”
魚昊軒感覺到掌心的溫度,混亂的視野清晰了一瞬,映出林汐瑤擔憂又信任的臉。他臉上的戲謔收斂了點,但毒舌的語氣還在:“好!那就答!我雖然快散架了,但權限還是有的!規矩簡單:答得讓我滿意,就指給你們去萬憶回廊的路;答得不好……”他學金屬摩擦的聲音笑了笑,“嘿嘿,我就把你們扔到隨便哪個記憶碎片裡,讓你們體驗個百八十年!”
三個荒誕卻戳心的問題,從一個重傷快崩、卻得了全知視角的魚昊軒嘴裡問出來。在這片記憶與星圖織的光怪陸離裡,眾人忽然懂了——這些混亂的詰問裡,藏著每個人最隱秘的執念和掙紮。就像魚昊軒自己,在用這種瘋狂的方式,守著心底的信念:隻要大家都在,就有滾燙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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