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瘦小男子見狀,扯開嗓子大喊一聲:“大哥!”隨即便拔出腰間的短劍,如疾風般向少年刺去。他身形靈動迅速,試圖憑借速度優勢取勝,這一劍他傾注了全身力量刺出。青衣護衛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輕蔑的笑,隨後長劍揚起。眼看著瘦小男子就要步其大哥的後塵。就在這時,柳洛秋施展《太虛幻影步》,如鬼魅般迅捷地一劍挑開了對方的攻擊。那大漢麵露驚愕之色,雖說他的身法極為快速,但對於這一劍是如何被挑開的,他卻是滿心茫然,摸不著頭腦。
柳洛秋仔細觀察著紅衣護衛,隻見他身形挺拔,麵容冷峻,出手快如閃電。柳洛秋心中暗忖,對方出手如此迅捷,於是他暗中運轉五成力的《混沌靈訣》於手腕處。這幾年他的“般若永清劍法”日益精進,正想借此機會試試劍鋒。紅衣護衛冷聲道:“多管閒事的人還真不少,來得正好。”說著,他一招“無影破空”朝著柳洛秋的左胸淩厲刺來。柳洛秋依然隻用五成的《混沌靈訣》應對,接著施展出《青冥劍影破》的招式:冥會蒼綠、乘飆絳雲、玄氣眇觀。待到第三式時,紅衣護衛已然招架不住,柳洛秋趁機一劍刺向他的咽喉。
另外兩個侍衛見狀,慌忙挺劍上前,雙劍合力挑開了柳洛秋的長劍。三人自知今日遇到了強敵,於是凝神對峙,絲毫不敢有懈怠之意。他們僵持了片刻,很快便有幾名衙役走了進來。隻見那幾名衙役看見白衣少年後,趕忙拱手作揖道:“楊公子無恙吧?需要在下做些什麼,請吩咐。”楊宗辰微微一笑,回應道:“你們自回吧,這裡由我來處理,不必費心,隻把剛剛那多管閒事的屍身帶走即可。”隨後他轉頭看向柳洛秋說道:“這位大俠身手可謂是世間罕見,在下楊宗辰,敢問大俠大名?”柳洛秋回答道:“本人姓柳名洛秋,你們的恩怨,我無意乾涉。凡事不可做得太絕,你說呢?”楊宗辰陪著笑說道:“俠士所言極是,家父乃當朝右丞相哈麻,極為愛惜人才,可否坐過來一談?”柳洛秋並未抬頭,隻是淡淡回應道:“哦,是嗎?不過,在下尚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辭了。”說完,他結賬離去。
楊宗辰凝視著柳洛秋離去的背影,眼眸之中倏地閃過一抹狠厲之色,他稍作思索,在心中暗暗思忖道:“此人著實張狂,非吾族類,其心必殊,倘若不能為我所馭,理應儘早將之除去。”
“哥哥,你發什麼呆啊?”楊黛兒見楊宗辰出神,便開口說道:
“人呢?你們押解回京都。跟爹媽說我過幾日自會回去,不必擔心我。”說完,她一步一跳地出了酒館,離去。
“喂,黛兒。”楊宗辰搖頭歎氣,無奈地說:“也拿她沒辦法。身負武功,想來自保也不成問題,由她去吧。”
柳洛秋走出店來,行了數裡之後已到城外。他目光搜尋,尋得一塊乾淨且有桌麵大小的石塊,便走過去坐定,輕輕拍了拍衣上的灰塵,說道:“朋友,出來吧。”隻見樹林之中,一個書童裝扮模樣的人低著頭緩緩走來,到得柳洛秋身邊後便跪下,哭泣著訴說:“大俠,救救林少俠吧。在下蓼應,剛才一直在店外觀望,裡麵發生的一切我都已看清楚,隻有您能救林少俠。他落得此境,並非為私。”柳洛秋起身相扶,說道:“哦?那是為百姓了?你且起來坐下,慢慢說與我聽。”
蓼應說道:“在下的父母前些年參加了紅巾軍。隨韓山童在潁州起義時一同被害。事後我跟妹妹蓼茹相依為命,在武安山一帶經商,做些小營生。一天,我肩挑雜貨,在山間行走,豈知路遇強盜。正待向我兄妹二人行凶之時,恰逢林沐原少俠正要前去投靠韓林兒,路見不平,殺了為首的三個強盜,其餘的則哄然而散。救下了我二人之後,妹妹蓼茹對林少俠一見傾心。長兄為父,當下作主許配給了林少俠,也好有個依托。二人倒也兩情相悅,隻等擇個好日子完婚。帶妹妹行走江湖多有不便,林少俠說她亦有一妹跟表兄,現居蘇州,我二人就先送妹妹去了蘇州,安頓在他妹妹之處。此等亂世之秋,在下也無心經商了,後請他帶我也去投韓林兒。”
柳洛秋插話道:“哦,那找到了嗎?”蓼應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說道:“在下自小在武安山一帶長大,找個人還是能找到的。找到之後,韓公子母子對我等極為看重。無奈去歲被元廷的探子得知韓公子所處。我等護送韓公子一路逃至碭山夾河其外祖母家。暫且安頓在那裡,以圖大計。可重整義士,需要錢財,用之耗費,入不敷出,漸漸債負不貲。早年在鄉間聽聞簿兼尉之職是用許多財寶換來,那日聞此人還想官位攀沿,要向哈麻進獻一對無價之寶‘翡翠碧玉爐’。斟酌再三,跟林少俠籌劃一番,那晚我二人就潛入他府中盜取那對碧玉爐,想著之後變賣掉以助軍資。再者林少俠跟妹妹要成婚在即,到時也寬裕些了,正好來個雙喜臨門。入夜以後,林少俠施展輕功,我在外麵接應。得手後,哎。”說到這裡一頓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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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洛秋說:“怎地?”
蓼應接著說:“原來哈麻得信以後,派其子以及女兒前來護送那玉爐回大都。也怪那日在林中我對那玉爐心慕難耐,當時就想一睹玉容。林少俠打開後,那碧玉爐竟在月下光華四射。被追來的哈麻之子楊宗辰發現。”回思須臾,咬牙接著又說:“林少俠平日裡也指點在下一些武功,隻是根基太薄,加之在下心鈍智愚,哪裡幫得上忙,隻在一旁乾著急的份。按說那楊宗辰單打獨鬥跟林少俠不相上下。拖得一久,緩兵趕來,我倆見勢不妙,就想還是留得青山在吧,一路又跑回這信州。這幫蟊賊一直就追到此地。”
柳洛秋聞及此處,雖暗自輕笑,但臉上還是表現了出來。心說:你倆雖行俠義之事,實則也算“賊喊捉賊”。
蓼應意識到他臉上一刹那的笑意,臉微一紅,轉眼又正氣凜然地接著道:“豈料昨日剛想出城,就被圍住,四人拿下了林少俠。我悄悄一直尾隨他們到酒館。接下來的事您也知道了。”蓼應說完折斷手中把玩的枝條,低頭不再言語。
柳洛秋緩緩開口:“韓山童與我家族當年有些淵源,此次前來正是為了尋找他。蓼應兄弟不必沮喪,救出林少俠想來並非難事。隻是,我們必須等到夜間行動。現在時辰尚早,我們再去鎮上喝兩碗水酒,適才那楊宗辰在酒館實在煞風景,我實無心情飲酒。”蓼應連聲應是。
他們來到城邊另一家酒館。楊黛兒一進門便衝著柳洛秋喊道:“哎呀呀,你以為嚇走我的小鹿就沒事了?我找了你半天。”
她越走越近,頭微微前傾,卻在離柳洛秋半尺的地方停了下來,小嘴撅起,一臉嚴肅地瞪著柳洛秋。
柳洛秋有些尷尬,臉也有點熱,他說:“那小鹿是你養的啊,那姑娘你,你想要怎樣?”他頓了頓,又說:“姑娘,你靠得太近了,你,你坐下說話。”
楊黛兒抬頭望著窗外,一臉漠然地說:“當然是我養的,我可憐的小鹿,養你多不容易,哎,這漫漫紅塵,風雲俱往,唯留一鹿。沒有了你,我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你知不知道這件事,對我的心造成多大的傷害?”她低頭用雪白的帕子輕輕擦拭眼睛,也不知是否有淚。
柳洛秋有些不知所措,喃喃地說:“那,我明天上山再幫你找回來就是了。”
楊黛兒板著臉,目光呆滯地緩緩移向柳洛秋,冷冷地說:“好,有大俠風範。找到後,我讓小鹿認你當乾爹。”
柳洛秋哭笑不得,望向蓼應,似乎想看他有沒有合適的話應對這個場景。蓼應觀察了半晌,心中明白了幾分,強忍笑意說:“嗯,嗯,有緣,確實有緣,壞事變好事。祝柳大哥早日尋得兒子。”
柳洛秋白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楊黛兒木然地看了蓼應一眼,然後拿起他麵前的酒杯,說:“他爹,哦...,小鹿他爹。”她臉上瞬間泛起紅暈,又說:“嗯,為小鹿乾一杯。”她把酒杯舉到柳洛秋麵前,柳洛秋隻得拿起酒杯輕輕一碰。楊黛兒一飲而儘,柳洛秋也隻得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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