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辭止住了她,又看向肖無邪。
“你剛才砸碎的那個花瓶,是禦賜之物!你可知,毀壞禦賜之物,是什麼下場?”
肖無邪梗著脖子,“哼!嚇唬誰呢!這破爛玩意兒放在你房裡,那就是你的東西!碎了,小叔叔也隻會怪你保管不善!關我什麼事!”
說到此處,他愈發得意。
“不給銀子?叫你小氣!叫你欺負我娘!”肖無邪像是找到了絕佳的報複途徑,口中胡亂叫嚷著,小小的身體爆發出驚人的速度和破壞力!
他猛地躥到架子另一側,踮腳抱住第二個花瓶,看也不看,狠狠地朝著地麵摜去!
“哐當——!”
又是一個!
“叫你攔我!叫你瞪我!”
“啪嚓——!”
第三個!
眨眼之間,架子上的三四個天青色汝窯瓷器,已儘數化作一地狼藉的碎片!
似乎覺得這還不夠解氣,肖無邪又猛地一轉身,一路小跑著衝進了菱辭日常起居的外間暖閣。
那裡靠牆同樣立著一個矮櫃,上麵錯落擺放著幾件器皿。
“砸!都砸了!”他尖聲怪叫著,再次撲了上去!
真兒眼睜睜看著那整整八件禦賜汝窯,在短短片刻間被砸得稀巴爛,她隻覺得天旋地轉,手腳冰涼。
這可是禦賜之物!毀壞禦賜之物,是殺頭的大罪!整個肖府都要完了!
菱辭卻依舊站在內室門口,冷眼看著肖無邪在暖閣裡瘋狂肆虐,在真兒耳畔低語了幾句。
真兒一聽,頓時心領神會,輕快地跑出了院子。
菱辭臉上適時地顯露出焦灼萬分、欲要上前阻攔卻又似乎被嚇得手足無措、根本攔不住的驚恐模樣。
“臭女人,我娘說了,雖然你嫁給了小叔叔,可也不過是伺候我們肖家的賤婢,叫你一聲小嬸嬸都是抬舉了你。”
菱辭震驚地聽著這些惡毒的話,不敢信這是出自一個小兒之口,可見平日裡魏鳶是如何跟她兒子說話的。
“無邪!你怎能這樣說我?再如何,我也是你小叔叔明媒正娶的妻子,是當朝新科狀元的夫人啊!你就算不給我顏麵,也要顧惜狀元夫人的顏麵。快,快把你手裡的花瓶放下!千萬彆再摔了,那是禦賜之物,要闖下滔天大禍的!”
她一邊喊著,一邊作勢往前撲,腳步卻虛浮踉蹌。
肖無邪看到菱辭忽然變得如此軟弱不堪,便以為自己的凶悍徹底震懾住了對方,愈發得意。
他抱著那個沉重的大尊,小臉上滿是鄙夷和暢快,“哈哈哈!給你這個賤婢顏麵?休想!你屋裡的東西,小爺我想砸就砸!砸個稀巴爛才痛快!”
他雙臂猛地用力,將懷裡的天青色大尊狠狠地、用儘全身力氣朝著地麵砸了下去!
“住手!我的天爺啊——!!”
就在那大尊脫手墜落的千鈞一發之際,一聲尖利的聲音在院門口響起。
“哐啷——”
最後一件禦賜汝窯大尊,在無數道驚駭欲絕的目光注視下,重重砸在磚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