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保證空間的絕對私密性,學院內開放的所有供應私人使用的建築,都可以在短時間內關停。
關閉以後,需要關閉者新輸入的密碼,才能再次打開,對公開放使用。
沈清辭按下關門鍵意思很明確。
他不打算幫助任何一個人。
玻璃緩慢合上。
時檀不知從哪爆發出來的力氣,鬆開了身旁同伴壓在身上的手,抬手截停了即將關上的門。
沿著薄薄的玻璃縫間。
時檀剛想說話,就看見沈清辭抬起手,指尖抵住了唇畔。
噓。
墨色的瞳孔倒映著他的臉,清水琉璃般的剔透。
時檀在十八區從未見過這樣的眼睛,乾淨剔透,清冷冷宛如清泉,讓人無法靠近。
他恍惚了一瞬間,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是否失誤,也許沈清辭跟其他的貴族子弟並不一樣。
沈清辭這樣的清冷脫俗,不屑與他人為伍,說不定隻是生性冷漠.....
直到他聽見了沈清辭的聲音。
似乎不屑於同他人為伍的沈清辭,輕輕勾起唇角,反問道:
“請求彆人幫助之前,先想想自己能給彆人帶來什麼好處。”
時檀是被半拽著離開的。
剛才需要他攙扶的同伴,不知哪來的力氣,硬是將他拽離了讀書亭。
等他回首看去時,隻能看見讀書亭燈光微微傾瀉而出,同柏樹下的路燈交相輝映,照得他的臉皮火辣辣的發癢發疼。
同伴似乎察覺到了他複雜的心情,其中一人勸解道:
“你不要太難過,我們早就習慣了,學院的製度就是這樣,好歹沈清辭沒對我們動手不是嗎?我和卡尼現在隻求平安混到畢業。”
“不應該這樣。”時檀道,“沒有人應該習慣壓迫,為什麼要因為對方暫時沒有霸淩自己而沾沾自喜。”
“那我們應該怎麼辦?”
卡尼是傷得最重的一員,他的右腿現在還有隱隱脫臼的痛感,疼痛恐懼加劇,讓他心情變得更加焦躁:
“你說的那麼好聽,誰不知道要反抗,我們能做什麼?那些少爺小姐隨便伸出一個指頭,就能成為壓在我們身上搬不動的大山。”
“我有辦法。”時檀放在一邊的手緩緩收緊,摸到了裡麵的一張鍍金卡片。
上邊寫著景頌安的名字。
免費為他提供更衣間的景頌安,是時檀入校以來見過最和善的上流階級學生。
對方碎金般的長發,在燈光下宛如綢緞般美麗,呼出的氣息都仿佛透著柔軟的善意。
在他因為渾身濕透而窘迫無比時,景頌安讓他拾起了幾乎被碾在腳底下的尊嚴。
景頌安說有需要可以找他。
任何一切都可以。
時檀原本不打算接受景頌安的幫助。
他覺得憑借自己一樣可以推翻學院不平等的製度。
但是太慢了。
雨越來越大,稀薄的光影透過雨水,落入了時檀的眼中,出奇的冷漠。
似沈清辭垂下眼時,望向他的那份漠然。
時檀垂著頭,看不清神色,再一次重複道:
“我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