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月光濃重,樹影晃動的頻率都透著幾分詭譎氣息。
沈清辭屈著長腿,側身映著天上的一輪彎月。
白天的體力消耗過大,晚上又隻睡了幾個小時,卻並不影響沈清辭此刻大腦的清醒運轉。
他麵容平靜地守在了有可能有野獸出現的位置,手上拿著的那柄匕首,在月光之下映著寒冷的光芒。
泥土的山岩縫隙,是僅能夠提供短暫遮蔽的“屋子”。
極為惡劣的環境,沈清辭內心卻是少有的平靜。
他幾乎沒有過這樣完全屬於自己的時間。
十八區的“家”,隻能提供最基礎的庇護,卻連生活的基本需求都無法滿足。
散發著劣質酒精的氣味,喝醉酒的酒鬼嘴裡嘔吐的味道,賭鬼大吵大鬨,瘋狂撕咬著彼此。
摔打,血腥,本就殘破不已的家變得更像廢墟。
腐朽的房門起不到任何作用,吵鬨的聲音為白蟻提供食物。
饑餓的肚皮,沒有任何安全感、連安靜一刻都是奢望的房間。
酒氣熏染的地方,還不如危機四伏的山洞讓人安心。
至少沈清辭可以解決掉來襲的野獸。
沈清辭喜歡這樣的掌控感。
他習慣將所有東西握在手中,把感覺到不安的因素解決掉。
現在也是如此。
守夜的下半段時間裡,沈清辭不間斷查看著地圖上標注出來的空投物資。
手牌上的信息預告顯示,空投物資會是一些更好的槍械武器。
如果讓他拿到了一把趁手的工具。
他會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至於被留在山洞之中的宋墨鈞......
沈清辭神情如常地將新發布的空投地點標注,帶走了所有可用的物品。
他會向上帝祈禱,希望宋墨鈞平安。
至於武器,當然歸沈清辭所有。
十八區劣質的土壤可養不出來什麼慷慨的人。
沈清辭學會的唯一一條規則,就是儘可能掠奪所有可用資源。
交易並不一定需要等價交換,在特殊情況下,可以作為單方麵的掠奪和另一方的付出。
沈清辭隻想當掠奪的一方。
外麵的風雨漸大,樹影在薄霧之間拉長,變得更加的細,好似張牙舞爪的惡鬼。
天空晦澀不明,些許朦朧的光照出了山洞裡的一隅,
應該在熟睡中的宋墨鈞睜開了眼,墨色般的瞳孔清明無比,瞧不出一分睡意。
穿過漆黑夜幕的影子,走到了他的身邊,將東西遞給他的同時,身影愈發的低:
“家主。”
宋墨鈞應了一聲,指尖挑開沈清辭留下的袋子,發現裡麵隻有一個罐頭和一瓶礦泉水。
他無奈地笑了一聲,一時不知道該為沈清辭給他留下了足夠維持半天生命跡象的食物而感到欣喜,還是應該為沈清辭的狠辣無情鼓掌。
包裡的東西過於廉價,指尖卻似乎依舊殘留著溫度。
宋墨鈞的視線緩緩移到了外麵。
大雨將停,露水和殘餘的雨水沿著樹葉的邊緣垂落,滴答地落在人的身上。
沈清辭肯定要將衝鋒衣的帽子完全拉到了頂端。
隻露出冷白的下頜和顏色淺淡的薄唇。
他總是這樣喜好乾淨,且對自己的領地有著極強的占有欲。
不管是飄零著落到身上的雨水,還是掐著腰的冒犯者。
隻要讓沈清辭感到不安,就會得到毫不猶豫的報複。
凶的要命。
一點也不乖。
宋墨鈞收回視線,唇角卻多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