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坐在了不同的位置,卻不約而同地將前麵第一排的位置空了出來。
隨著沈清辭落座。
黏膩的視線如同無法驅散的陰影一般再度襲來。
黑板上發出的重重敲擊聲,將晦澀難明的視線全都拉扯了回去。
兩鬢發白,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害怕的蒙卡教授,麵對著一幫財富幾乎環繞帝國的學生們,嘴裡吐出來的隻是鋒利到不留任何情麵的話語。
“期末周就快到了,整個班除了沈清辭以外,沒一個績點成績拿得出手,你們是來上課還是做戲,騙自己有意思嗎?”
此話一出,紛雜的視線瞬間轉換了目標。
即便蒙卡教授是整個學院公認的脾氣古怪,十分難搞。
但就算是十分難搞的蒙卡教授,也很少會說出直白到直戳人心的話語。
聖埃蒙公學可不是普通院校,老師不會帶有優越感的告訴學生,你們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
這是聖埃蒙公學。
師生之間的關係是互利互惠。
學生需要尊敬老師,老師也不必抱有過高的優越感。
彼此之間互惠互利,雖為師生,亦如交易。
這種微妙的平衡,一直為默許的存在。
而這一次,蒙卡教授卻尖銳而突兀地將表麵上的和平扯破。
即便他是帝國瑰寶級彆的院士,依舊有肩章上閃爍著V1級彆的學生舉起了手。
那位褐色卷毛,臉上有雀斑的學生懶散地靠在椅子上,舉起的手是標準向老師提問的姿態,眼神中卻流露著顯而易見的不滿。
他的臉算不上太精致,下垂的眼角和臉上的雀斑卻廣為人知。
在任何一個17年以後出生的帝國人都喝過的國民飲料上,他的臉已經成為了飲料的代表特征。
作為該集團的繼承者,他有充足的身份和理由對蒙卡教授提問:
“教授,聖埃蒙公學又不是什麼普通學校,就算績點重要,也不應該出現好學生壓著所有人的道理吧,我倒是覺得,強悍的家世比成績更加重要。”
蒙卡教授:“你是這麼想的?”
幾乎沒有任何波瀾的一句話,連語氣也比往日陰陽怪氣的態度好上了不少。
提問的褐發學生卻在這一刻感受到了不安。
翹起的腿放下,身子坐的更直。
他從一年級開始就選修了蒙卡教授的課程。
對於褐發學生來說,他比誰都更清楚不苟言笑的蒙卡教授究竟有多麼大的本事。
帝國實驗室內的研究員不少,但能有資格被聘請到聖埃蒙公學上課,並且掌管幾個實驗組資格的老師總共就這麼幾個。
這樣的成就出現在任何一個地方。
都注定了蒙卡教授的腰板之硬。
不要輕易得罪聖埃蒙公學的老師,是因為對方即便不在學院內任職,畢業後,依舊有可能出現仰仗對方的情況。
正常情況下,褐發學生不會選擇跟蒙卡教授硬碰硬。
但現在情況特殊不是嗎?
學生需要尊敬老師,但在這條規則上,也默認存在著另外一條真理。
那就是絕對的階級差之前,老師會選擇更合適的一條道路。
蒙卡教授隻要聰明點,就會知道,現在不是站出來維護沈清辭的時機。
褐發學生等待著蒙卡教授岔開話題,抬起的手始終沒有放下。
果然,蒙卡教授低下了頭,他花白的發絲在燈絲下幾乎呈現出一種銀絲般的質感,緊蹙著的眉頭擰得更緊。
他選擇用鼠標更換課件,更像是一種無聲的默許。
褐發學生緊繃的精神狀態回歸平穩。
他的唇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時,笑容忽然驟停在了臉上。
顯示屏上出來的不再是課件,而是一份名單表。
從入學到現在,每節課的總點數。
隻有在期末時公布的點數,現在已經拉開了極大的差距。
因為最頂上的那一個人,同其他學生的差距足足有十分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