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距離登機時間隻剩下了不到15分鐘。
按照晏野最早的預期,他截停了沈清辭之後,他們的交談時間不會超過五分鐘。
沈清辭依舊可以準點到達遊艇,但今天的判斷似乎出現了差錯。
晏野可以近乎冷靜的處理許多事情。
麵對沈清辭時,卻總是感到無比棘手。
他無法判斷出沈清辭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故而每做出一件事,都隻會讓沈清辭對他的厭煩更甚。
晏野沉默許久,按下了撥號鍵,耐心等待著電話接通。
撥打的電話並不是總能接通。
相距幾萬公裡以外的邊境,穩定的信號都是一種奢望。
景頌安作為卡斯特家族的繼承者,享受家族帶來的榮光時,理所當然,也要履行作為未來家主的義務。
同家族做出交換以後,他大部分時間都停留在了戰火連天的地區。
那裡有著極度惡劣的環境,匱乏的食物和水源,以及總是叫囂著要覆滅帝國的叛黨。
晏野去過類似的地方,知道在那樣的環境中,保持正常的生活頻率已經很困難,更不能奢求擁有一台隨時接通通訊的手機。
但他今天真的需要這通電話。
好在他的努力得到了回報。
鍥而不舍撥打的電話,終於在短暫的一聲響之後接通。
少年的聲音輕柔:“阿野,你很久沒給我打電話了,最近還好嗎?”
“不太好。”晏野如實說道,“他好像有點討厭我。”
晏野口中的這個他是誰不言而喻。
景頌安離開中心區時千叮嚀萬囑咐,讓他照顧的也就隻有那麼一個人。
相隔萬裡之外,景頌安撥弄著金發的尾端。
皮鞋踩在地上,半跪在他跟前的那些人被繩索捆住了雙手,嘴巴上塞著布條,依舊在發出嗚咽的聲音。
景頌安臉上掛著漂亮的笑容,將槍頂在了其中一個人的頭上,衝對方比了一個噓的動作,繼續問道:
“他怎麼討厭你了?”
“他見到我總是跑,拒絕了我的所有幫助。”晏野道,“我不知道怎麼樣才能讓他接受。”
景頌安指尖壓著槍,輕輕晃動著,纖細如玉的指頭一動,被抵著的人就忍不住顫抖。
漫長的沉寂中,景頌安想起了沈清辭那張清冷漠然的臉,想到他微微抬起下頜時,那副矜貴到不可一世的姿態。
真是一如既往的驕傲,根本就不給任何人靠近的理由。
他以往一直想看沈清辭為他低頭的樣子,到現在已經變了。
逐漸變成了隻要對他露出點彆的表情就好。
哪怕是溫和的跟他說上一句話,他也能心甘情願的為沈清辭衝鋒陷陣....
不過沈清辭一直冷冰冰的也不錯,至少他不用擔心自己不在國內的時候,沈清辭會被其他人捷足先登。
景頌安:“彆太放在心上,他就是這樣的性格。”
不待晏野回答,景頌安倒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語調都是甜蜜的,幾乎沁出水來的聲音:
“不過哥哥對我是有點不一樣,我走之前,他邀請我去他的房子裡看看,那地方很黑,隻有他是白的,他的手太冷了,壓著我脖子上時,我都能感覺到他指尖的清香.....”
“你知道那種感覺嗎?好像天地都寂靜,隻有我們兩個是彼此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