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辭走了,連一句話都沒有多說。
也許前麵的解釋已經耗儘了所有耐心。
隻剩下晏野一人在小小的旅店內。
他現在能做的隻有等待。
十二區的地理位置特殊,邊境處和重要的關卡被暴徒掌控,其餘地方卻在正常維係。
因為不確定發出去的定位會被誰攔截,所以哪怕到了信號區,都不能隨意發送消息。
風吹過紗簾,晏野忽然覺得風聲有些嘈雜。
關上了窗戶,走進廚房,試探性地拿出冰箱裡存放的食物。
他嘗試著用宮廷做法為沈清辭烹飪出一道美食。
但那些價格昂貴的原材料並不存在,他隻有最普通的鹽和調料。
儘管用心,但依舊無法很好還原老師要求的標準。
但是看上去不錯。
晏野拿著沈清辭為他準備的備用機,慎重地給通訊錄上唯一一個姓名,發送了一條信息。
等待無比的漫長。
晏野發現自己開始討厭安靜。
直到手機滴了一聲。
沈清辭:【很快到家。】
隻是一條消息。
隻是四個字。
晏野眼前的一切,卻像是被撕開了一層明亮的縫隙,強光刺進眼底,讓他在本能躲閃的時刻,感受到了奇異的情緒。
像是期待得到了滿足。
外麵的暴雨開始落下,雨水敲打著窗戶。
水滴滾落的瞬間,晏野再一次感受到了彆樣的情緒。
那是一種極為陌生的情緒。
如果翻找書本,對照出準確的詞來形容。
那大概是......
擔心。
晏野走到門口,為自己戴上了口罩手套,以及任何一切可以遮掩身份的東西。
雖然傷口沒有好,但是他依舊可以保護沈清辭。
推門離開時,他想起了沈清辭在臨走前,特意強調安靜與待著。
晏野並不需要聽從沈清辭的命令。
同其他家族對於繼承者的教養不同,內閣對於皇儲的教養,向來隻信奉野心與領導。
他隻需要頒布命令,讓其他人執行使用。
並不需要聽命於他人,服從並不正確的管理。
應該推開門離去,憑借心意去尋找沈清辭。
在暴雨降臨之前,將傘撐在沈清辭的頭頂。
但是晏野沒有動,如果他所認為的好是單方麵的付出,從來不需要得到沈清辭的許可。
那麼對於沈清辭來說,他所做的一切都會成為一種負擔。
沈清辭的言行舉止已經很明確告訴了他。
他不需要任何負擔。
晏野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看著外麵蒼茫大雨落下。
被那冷風吹起的漆黑發絲晃動,淺金色眼眸注視著底下變動。
上下區的雨有著非常大的區彆。
上區的雨水是來自於上帝的恩賜,給枯萎的土壤澆灌上生命的源泉,煥發出新的生機。
下區的雨水卻更像是一種懲罰,用重金屬過量的雨澆滅所有生的希望。
這樣的雨無法讓人感到驚喜,隻有恐慌,無儘的恐慌。
晏野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在窗前等候了許久,看著暴雨下來來往往的行人。
看那些恍惚的身影,匆忙的行跡,沒有一個是他想看見的人。
他的擔心無法遏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