潑出去的水隻會在地上曬乾蒸發,最後成為蒸發在空中的水汽。
水汽不會消失,隻會用另外一種黏膩的方式,重新覆蓋在想去的地方上。
晏野將下頜抵在了沈清辭的掌心之中。
短暫的溫存讓晏野的心跳聲更大,掐著下頜的動作是威脅,晏野卻覺得更像是引誘。
引誘他踏出界限。
萬劫不複。
晏野垂下視線,避開了沈清辭的注視,語氣分外冷靜:
“我知道了。”
沈清辭沒從晏野眼神中找到任何抵抗,於是他一點點鬆開了限製著對方的手,重新坐回椅子上吃東西。
晏野更加識趣,主動退回了房間。
房門關閉著,沈清辭卻不知為何,始終感覺背後有目光正在注視自己。
可等他回頭看去時,卻什麼也看不見。
錯覺。
沈清辭找了個合適的理由。
在隨時有可能燒起戰火的十二區中當一個騙子,從中獲取離開十二區的貴族身份,這可不是一件簡單而輕鬆的事情。
高度警惕的精神會感到疲倦,自然會讓他在放鬆之餘,總是覺得有人在觀察他。
好在快收網了。
很快。
他就會得到合法離開十二區的身份。
堆疊的紅玫瑰像是準備燃燒的火焰,花瓣的邊緣卻是灰白色。
整束花看上去更像是來自於地府的冥花,這種詭譎而又漂亮的花束,單支的售價高達上萬元,且有價無市。
池承允用手指撥弄了一下花瓣,最中間藏著他給沈清辭準備的禮物。打開的藏藍色盒子裡,是他費儘了無數心思才買來的帝國限量版。
從花到表,費了他不少功夫。
池承允以往看彆人玩過不少這樣的把戲,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用上。
他微微擰緊了一下眉頭,想到了什麼以後,唇角又多上了幾分笑。
在他旁邊的吳乾一看他笑,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他往窗外不斷地看,看著超過預定時間,依舊沒出現的身影,忍不住抱怨道:
“我都跟你說了多少次,彆太上頭,你這段時間約他那麼多次,人家就是不肯出來,才見過幾次就能給你調成翹嘴。他要是再多見你兩回,你是不是打算把家裡的產業都送給他?”
池承允道:“他不是那樣的人,他看不上那些庸俗的東西。”
“說不定人家想要的更多呢。”
吳乾沒見到沈清辭的時候,腦子清晰理智到簡直可怕的程度。
他對著好友,一字一句分析道:
“你送的東西他一個都不收,你給的邀約他也不接受。他擺明了就是看不上咱們啊。偏偏這樣還要與我們為伍,那肯定是你身上有什麼他想要的東西。”
“他要是有想要的更好,就怕他什麼也不要,那我真是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池承允不以為然,指尖按著花瓣綻放的弧度,調整的更完美了些。
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外麵,確定無人出來以後,才終於提上花束,提前一步走進了廳內。
金碧輝煌的主廳內,吊頂的花枝纏繞著,頂端的尾珠泛著珍珠白的光澤,光影灑落,如同流動的金脈一般將地麵都印出來了。
靠在沙發上的沈清辭有些倦怠地垂著眉眼,長腿抵著地,興致不高地撥弄著手機。
說來也奇怪,廳內那麼多人,沈清辭坐的位置也不顯眼。
但是池承允第一眼看過去,瞥見的依舊是沈清辭。
如果非要找出一個理由,大概是長的好的人,總是會有些優越的特權。
哪怕常人隻是淺淺晃過一眼,都會情不自禁地被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