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乎已經算得上是一種默認的潛規則。
對於普通學生來說,學生時期優秀的獎章成績,豐富的履曆,隻能成為他們在求職路上匆匆翻過的一頁。
但對於五大貴族學院來說,他們的家底足夠支撐所有畢業生坐上綠色通道,直達政壇。
而他們學生時期的獎章,將會徹底地轉化為畢業之後的資源。
麵試官會仔細、虔誠地看完他們的每一條簡介。
這樣的未來之星,在麵對危機時,是否有足夠的能力做出妥善的反應,同樣也是所有人觀察的一環。
沈清辭的表現符合他們的預期。
一個矜貴傲慢的貴族子弟,應該有一份對著任何人不後退的傲骨。
他表現得令人滿意,被傲慢的貴族學生列入了自己人的行列之中。
再也沒有人會去試圖騷擾沈清辭。
而在一開始的試探過後,他們轉變為用更加平等的眼神來觀察。
隻是眼神中的粘膩始終未曾消失,似乎隱隱變得更加晦澀。
宴會開始了十分鐘左右,晏野才姍姍來遲地趕到了現場。
他的掌心沒有纏裹紗布,割裂掌心的傷痕,最後隻是用一塊裁剪好的正方形紗布包著。
空中揚起的金箔成了巨型宴會廳中飛舞的光影,在燈光的折射下泛著奢靡的色澤。
在所有人都在歡慶的時刻,晏野的視線卻在捕捉另外一個人。
並不難找,儘管對方坐在並不起眼的角落裡。
卻幾乎吸引著所有人的視線。
沙發上坐著的少年是很典型的東方相貌,清瘦冷峻,眼神中透著無視一切的漠然,指尖夾著的煙燃燒出了縹緲的霧氣。
晏野的眼神無法從沈清辭身上移開。
他的視線下移,每一處的落點都在隨著沈清辭抬起的手變化。
看煙霧下淺色的唇瓣,看蒼白麵容上淡漠到嘲諷的神情。
距離返校還有一周的時間。
沈清辭卻再也沒回過他們共同居住的房間。
景頌安那日帶走了沈清辭,就再也沒把人還給他。
於是晏野的生活就隻剩下處理政務,在社交平台上查閱沈清辭這兩件事。
他起初還能查找到一點有用的信息,但很快,這點罕有的信息也被更多繁雜的信息覆蓋。
沈清辭的那一場拉力賽打的實在是太令人亢奮了。
他的名聲已經傳出校外,不僅是聖埃蒙公學的學生在觀察沈清辭,還有許多來自於外校的學生,在同一時間內,將沈清辭這三個字記在了心底。
關於沈清辭名字的詞條以一種可怕的速度增長著。
晏野在那一刻忽然意識到,像他一樣看著沈清辭的人不在少數,想要引起沈清辭注意的人更是不少。
他起初以為沈清辭總會回來。
他們一起在戈壁沙漠度過了如此漫長的一個月。
日出的暖光同時喚醒知覺,夕陽落下的潮冷吹拂過身體,動物灼熱的體溫心跳,都曾由他們共同感受。
但是沈清辭沒有回來。
他對景頌安並沒有什麼好臉色,對所有人都是一致的冷漠淡然。
但沈清辭卻並沒有選擇回到他們共同的家。
晏野以為等待會有結果,認為七天那麼漫長,總有一天沈清辭會回來。
直到他接到宴會的邀請,在宴會上見到沈清辭,才驚覺他們之間已經分離了如此之久。
久到時間被無限拉長,久到再一次見麵,晏野幾乎無法克製追隨的目光。
沈清辭被這幫人覆蓋在了其中,似乎也將所有窺視的視線阻擋在外。
慶典上歡樂的氛圍就像流動著的空氣因子,每個人都在舞池中央晃動著。
卻隻唯獨將晏野隔絕在外。
晏野向前踏出了一步,無視了身旁騎士團的低聲勸告,幾乎快要走到沈清辭跟前時,視線的落點被人遮擋——
來自於八區的高官,對於皇儲閣下的熱情一如既往,用著虛偽堆砌的笑容,阻隔住了晏野看向沈清辭的視線。
皇儲守則第二條,無論在何種情況下,處於公共場合時,皇儲都應該維持著對所有官員如出一轍的平等對地啊,不得表露出偏向於某個派係。
從容的姿態,一直是晏野應對所有官員之間平等的態度。
他的喉嚨滾了滾,依舊是沒有什麼波動的平淡語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