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唇動了動,聲音很輕:“你遲到了。”
花自謙的手僵在半空。他原本要撲上去的動作硬生生卡住,像被什麼東西從內部釘死。不是因為這句話多刺耳,而是她說完之後,整個人的氣息變了——那雙剛恢複清明的眼睛,瞬間又被銀線填滿,黑絲猛地抽緊,如活物般倒卷而回,纏上他的手腕。
一股冰冷的拉力順著絲線傳來,把他往織機方向拽。
“蘇曼曼!”他低吼,想抽手,卻發現自己的血不知何時已經滲進黑絲,正被一點點吸走。乾坤袖劇烈鼓動,可那些蜀錦剛冒頭就被無形的力量絞成粉末。這不是物理攻擊,是規則層麵的壓製。
星海翻湧,一張張婚書從虛空中浮現,邊緣泛著暗紅墨光,像是用血寫過千百遍。每一張都寫著他們的名字,年月日欄空白,卻散發出詭異的吸附感。更可怕的是,婚書中央繡著的《璿璣圖》開始轉動,絲線脫離紙麵,化作無數細藤向蘇曼曼雙腿纏去。
她身體一顫,膝蓋微微彎曲,仿佛承受不住這股力量。
花自謙咬牙,舌尖破血,心頭一陣灼痛。他知道不能再等了。這些婚書不是偽造品,是某種契約程序的核心節點,一旦全部激活,蘇曼曼就會徹底淪為織機的燃料。
他閉眼,回憶起剛才那句“你遲到了”裡的溫度。那是真實的她,在數據洪流中掙紮著留下的一道痕跡。既然意識還在,那就還有救。
睜開眼時,他已經抬起了右手,點妝筆尖抵住掌心,以心頭血為墨,逆向書寫《璿璣圖》的回文詩句。
第一句落下:“歸時幾切夫思。”
星海微震。
第二句續上:“衣寒夜雨孤燈照。”
婚書邊緣的絲線抖了一下。
當他寫下第三句“夢斷長安月如霜”時,整個空間突然響起密集的誦念聲——那些漂浮的婚書竟齊聲朗讀正向詩句,音波如刀,直劈神識。他耳朵滲出血絲,手指幾乎握不住筆。
蘇曼曼的黑絲趁機收緊,勒進他手臂皮肉,像是要將他拖入織機核心。她的嘴再次張開,重複著機械般的低語:“契約成立,契約成立……”
不行,還差一句。
花自謙猛然抬手,狠狠撞向心口金針封印處。劇痛讓他瞬間清醒,最後一句衝口而出,血字噴灑而出:
“思夫切切幾時歸。”
這是小時候她在設計稿角落塗鴉最多的一句話,他曾笑她土得掉渣。現在,這句話成了唯一能對抗程序邏輯的密鑰。
天地驟靜。
旋轉的星軌戛然而止,銀河倒懸,一道霞光撕裂黑暗。九天玄女的虛影踏雲而來,衣袂飄然,手中金梭輕揮,萬丈金線如瀑垂落,瞬間將所有婚書點燃。
火焰無聲,卻熾烈到扭曲空間。婚書一張張化為灰燼,隨風散去。纏繞在蘇曼曼腿上的絲線紛紛斷裂,發出細微的崩裂聲。
花自謙踉蹌後退兩步,單膝跪地,大口喘息。點妝筆在他指間發燙,筆杆出現了一道裂痕。
可還沒等他鬆口氣,灰燼忽然懸浮起來,凝聚成一群黑色蠱蟲,嗡鳴著鑽向蘇曼曼腿環縫隙。她悶哼一聲,身體劇烈抽搐,嘴裡依舊不斷重複:“契約成立,契約成立……”
花自謙眼神一沉。
他知道,靠外力破解沒用。這些蠱蟲認的是“命格綁定”,隻要他們之間的因果未斷,程序就能無限重啟。
那就隻能賭一把。
他一把抓起點妝筆,毫不猶豫地刺進自己左胸,正中心口金針封印上方。鮮血順著筆身流淌,迅速浸透整支筆杆。他忍著劇痛,用顫抖的手指在空中重畫那個熟悉的並蒂蓮紋——不是符咒,不是陣法,是蘇曼曼最新一季高定係列的主視覺圖案。
每一筆都帶著血。
當最後一瓣蓮花成形時,那抹血紅突然亮了起來,與蘇曼曼腿環上的黑絲產生共鳴。一圈極淡的粉金色光暈擴散開來,正是兩人觸碰時才會觸發的“並蒂蓮”護體光。
蠱蟲尖嘯著退散。
蘇曼曼的身體軟了下來,靠在織機邊緣,呼吸急促,額角全是冷汗。她的眼神終於穩定,不再是星盤,也不是傀儡般的空洞,而是帶著痛意的真實目光。
“你還真敢紮自己。”她聲音沙啞,嘴角卻挑了一下。
花自謙扯了下嘴角,想說句“值了”,結果話沒出口,人先晃了晃,差點栽倒。失血太多,眼前陣陣發黑。
“彆逞強。”她伸手扶住他肩膀,指尖冰涼,“剛才那一招,消耗太大。”
“總比看著你被人改寫記憶強。”他喘了口氣,抬頭看向星海深處,“而且我總覺得……白蓮兒不會隻派這點人來送菜。”
話音剛落,前方虛空裂開一道口子。
白蓮兒的身影緩緩浮現,這次不再是殘影,而是近乎實體的存在。她手裡拿著一張嶄新的婚書,上麵的《璿璣圖》紋路更加複雜,邊緣還綴著細小的鈴鐺,輕輕一動就發出清脆聲響。
“你們毀了一張。”她冷笑,“可婚書有千張。”
她指尖一彈,那張婚書飄向織機中央,穩穩貼在控製台上。頓時,整個星圖開始加速運轉,織機的哢噠聲越來越快,像是進入了最終倒計時。
“你以為喚醒她的意識就夠了?”白蓮兒盯著花自謙,“可你們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她頓了頓,唇角揚起。
“這張契約,本就是她親手寫的。”
蘇曼曼瞳孔一縮。
花自謙猛地抬頭,還想追問,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他低頭一看,一縷黑絲正從掌心蔓延上來,悄無聲息地纏住手腕。
而織機上方,新的婚書正不斷生成,像雪一樣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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