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梟試探的餘波未平,基地仍處於戒嚴和物資短缺的緊張氛圍中。
就在溫雅思焦頭爛額地統籌分配林薇帶回來的寶貴資源時,守衛通報:
有一支小型車隊靠近基地,自稱來自“龍魂”軍方基地,為首的是一位名叫秦風的醫生,聲稱有關於“夢魘”毒素的重要情報。
溫雅思的心猛地一跳。“龍魂”基地?
那是末世後少數幾個仍能保持建製和部分科技實力的龐大人類據點之一。
他們怎麼會知道路野中的毒?又為何主動上門?
疑慮重重,但對方打著“醫療援助”和“情報共享”的旗號,且人數不多,溫雅思權衡再三,決定親自會見。
她命令加強警戒,自己則帶著一隊精銳護衛來到基地大門。
車門打開,一個穿著略顯陳舊但乾淨整齊的軍方製服的男人走了下來。
他看起來三十歲左右,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氣質斯文,眼神卻銳利而冷靜,與他文質彬彬的外表形成微妙反差。
他身後跟著幾名同樣穿著製服的隊員,抬著幾個印有醫療標誌的金屬箱。
“溫雅思女士?久仰。”秦風走上前,語氣平和,帶著一種公事公辦的疏離感,
“我是龍魂基地醫療部的秦風。我們截獲了一些情報,顯示您的丈夫路野先生可能感染了某種特殊毒素‘夢魘’,恰好我們對此有一定研究,奉命前來提供協助。”
他的目光快速掃過溫雅思,在她明顯睡眠不足的臉上和依舊平坦的小腹處停留了半秒,隨即移開,看向她身後戒備的護衛和略顯殘破但秩序井然的基地,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評估。
溫雅思沒有立刻相信,而是冷靜地反問:“龍魂基地遠在千裡之外,秦醫生是如何‘恰好’知道我們這裡的情況,又‘恰好’帶著研究成果前來?”
秦風似乎料到有此一問,推了推眼鏡,坦然道:“我們一直在監控全國範圍內的異常能量和特殊病毒爆發點。路野先生昏迷時產生的能量波動異常顯著,引起了我們的注意。至於‘夢魘’……”,
他頓了頓,“我們的一位重要成員也曾深受其害,我們的研究付出了巨大代價。幫助你們,某種程度上也是在彌補我們過去的遺憾。”
他的解釋合情合理,眼神坦誠,但溫雅思心中的警惕並未完全消除。末世之中,純粹的善意太過罕見。
“當然,”秦風補充道,語氣放緩,
“我們並非無償援助。如果可能,我們希望能換取一些貴基地特有的資源,比如……您空間裡可能產出的一些特殊藥材樣本?這對我們的研究至關重要。”
利益交換,反而讓溫雅思稍微安心了一點。她沉吟片刻,側身:“先進來吧。但請理解,基地剛遭襲擊,我們必須采取一些必要的安全措施。”
“理解。”秦風點頭,配合地讓手下交出了隨身武器,接受了簡單的安檢。
進入基地核心區,秦風帶來的醫療專家立刻對路野進行了初步檢查。溫雅思站在一旁,緊張地看著他們操作。
檢查完畢,秦風的臉色有些凝重:“確實是‘夢魘’,毒素已經深入神經叢,常規手段幾乎無效。它能蠶食人的生命力和意識,最終使人淪為活死人。路野先生能支撐到現在,本身意誌力堪稱驚人,但也……撐不了多久了。”
溫雅思的心沉了下去:“你們有辦法嗎?”
“有思路,但極其困難。”秦風打開隨身終端,調出資料,“‘夢魘’的解毒劑需要一種核心催化劑,能中和其靈魂毒素。這種催化劑所需的幾種關鍵原料非常稀有,其中最重要的一味……據我們所知,隻在一個地方可能存在——‘博士’廢棄的一座地下生物研究所。但那裡極度危險,有他留下的初代實驗體看守。”
就在這時,王姨抱著剛剛睡醒的星衍走了過來。小家夥似乎有些餓了,哼哼唧唧地扭動著。
看到陌生人,尤其是秦風身上冰冷的軍方徽章和消毒水氣味,星衍小嘴一癟,突然毫無征兆地大哭起來,揮舞著小手,表現得異常抗拒。
秦風似乎有些尷尬,他大概不常接觸嬰兒,試圖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甚至從口袋裡摸出一塊軍隊特供的高能量壓縮餅乾,遞過去想哄孩子。
星衍看著遞到眼前的、硬邦邦的灰色餅乾,哭得更凶了,小手一甩,精準地將餅乾打落在地。
場麵一時有點尷尬。溫雅思接過孩子輕聲安撫,眼神卻微冷。星衍雖然小,但對能量和氣息異常敏,他的反感應讓溫雅思對秦風的信任度又降低了幾分。
秦風倒是沒太在意,彎腰撿起餅乾,無奈地笑了笑:“看來我不太受小朋友歡迎。”
他轉而看向溫雅思,回到正題,“如何?溫女士是否考慮合作?我們提供研究所的具體位置和已知情報,並可以派一支小隊協助你們獲取原料。作為回報,我們需要三株您空間培育的‘凝魂草’。”
溫雅思抱著漸漸停止哭泣的星衍,看著床上昏迷的路野,又瞥了一眼窗外——仿佛能感受到那個隱藏在暗處的神秘目光。
前有狼,後有虎,暗處還有謎。她深吸一口氣,知道自己沒有太多選擇。
“我需要考慮一下,並和我的隊員們商議。”溫雅思沒有立刻答應,“秦醫生和您的隊員可以先休息,我們會提供住處和食物。”
安頓好秦風一行人後,溫雅思獨自待在房間裡,手裡摩挲著那撮暗影草藥。秦風的到來帶來了希望,也帶來了更深的迷霧和更大的壓力。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和孤獨。
“路野,”她低聲呢喃,將額頭抵在丈夫冰涼的手背上,
“我該怎麼辦?那個人(秦風)……能信嗎?那個研究所,我一定要去嗎?”
無人回應。
而在基地外圍的陰影裡,墨淵也遠遠看到了那支軍用車隊。
秦風身上那種屬於“秩序”和“體製”的冰冷氣息,讓他體內的暗影異能感到一陣本能的排斥和躁動。
他皺緊眉頭,身影無聲無息地融入了更深的黑暗,密切關注著基地內部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