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碾過結冰的山路時,陳嶼指尖的定厄玉符突然發出蜂鳴般的震顫。綠光在符麵流轉,原本清晰的薩滿文“雙生非命,怨靈非王”竟漸漸扭曲,化作八個模糊的篆字:“玄門有叛,玉符為證”。他急忙將玉符湊到戰術燈前,符邊緣不起眼的雲紋裡,竟嵌著半枚極小的749局徽記——與青銅令牌上露出的圖案分毫不差。
“這玉符……”陳嶼抬頭時,正對上陳羽投來的目光。駕駛座上的關靈溪已經踩下刹車,狼頭玉佩在儀表盤上劇烈跳動,原本溫潤的玉質此刻泛著不祥的灰光。車窗外,原本消散的濃霧重新聚攏,將越野車困在白茫茫的結界中,雪地上的車轍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是困靈陣。”陳羽已然握緊鎮邪銅鏡,鏡身金光在濃霧中撕開一道轉瞬即逝的裂口,“但這陣法裡混著749局的靈能波動——”話音未落,濃霧中突然傳來金屬碰撞聲,三具穿著黑色作戰服的屍體從半空墜落,胸口都插著刻有九菊花紋的短刃,脖頸處卻有明顯的指印。
蘇清鳶俯身檢查屍體,指尖剛觸碰到作戰服領口,突然倒吸一口涼氣:“這是總部特勤隊的製服!編號還能看清……是三天前失聯的長白山支援小隊。”她掀開死者的掌心,赫然是一枚被捏碎的通訊器,碎片上殘留的靈力與陳嶼的定厄玉符產生微弱共鳴。
林默突然舉槍對準濃霧深處:“有東西過來了!”震雷槍的瞄準鏡裡,數十道黑影正貼著地麵滑行,所過之處積雪凝結成冰。陳嶼的定厄玉符驟然升空,綠光掃過之處,黑影的輪廓漸漸清晰——竟是些穿著749局製服的怨靈,腰間掛著的玉符與陳嶼手中的樣式相同,隻是符麵刻著倒轉的太極印。
“是殉職隊員的生魂被煉成了式神。”關靈溪取出薩滿鼓,鼓槌敲擊的瞬間,狼頭玉佩爆發出銀白色光暈,“操控他們的人一定懂749局的靈能頻率,否則沒法騙過玉符的認主機製。”她的話音剛落,濃霧中突然響起掌聲,一道熟悉的身影踩著冰棱緩步走出。
“關隊長對靈能的理解,果然沒讓我失望。”來人穿著749局東北分部的製服,肩上的銀色徽章表明其副隊長身份,正是一小時前通過加密通訊聯絡他們的周明遠。他手中把玩著一枚定厄玉符,符麵綠光流轉,竟與陳嶼的玉符產生詭異的共振,“玄機子當年布下混沌陣時,恐怕沒算到自己的傳人會成我們的‘鑰匙’吧?”
陳羽的鎮邪銅鏡驟然爆發出金光:“總部的指令是假的?你們從一開始就想截殺我們。”銅鏡映照出周明遠身後的濃霧,那裡隱約可見數十個靈能發射器,正源源不斷地向結界注入煞氣。更令人心悸的是,發射器上刻著的符文,與鷹神台密室中手記的邊緣紋飾一模一樣。
周明遠冷笑著將玉符拋向空中:“‘真龍計劃’需要雙生靈根的精血激活靈將骸骨,安倍川太急功近利,才會被玄機子的殘影騙了。”他抬手一揮,那些怨靈式神突然齊齊下跪,胸口的玉符同時碎裂,“這些廢物的靈能,剛好能給結界充能。陳嶼,把玄機子的手記交出來,我可以讓你們死得痛快些。”
陳嶼突然注意到周明遠腰間的玉佩——那是枚看似普通的和田玉,卻在狼頭玉佩的光芒下浮現出九菊花紋。他悄悄將定厄玉符貼近玄機子的手記,符麵綠光滲入紙頁,原本空白的扉頁上漸漸顯露出紅色批注:“玉符三枚,分屬玄門、九菊、靈將;同源相斥,同頻相吸”。陳嶼心頭一震:周明遠的玉符,竟是第三枚定厄玉符!
“拖延時間,我在找手記裡的破陣方法。”陳嶼用靈識傳音給陳羽,同時故意舉起手記晃了晃,“想要它?先告訴我長白山深處的黑影是誰。”他指尖劃過書頁,目光飛快掃過那些看似雜亂的批注,突然在“靈將血脈”四字旁發現個極小的卦象符號,與蘇清鳶懷中的卦象玉片紋路吻合。
蘇清鳶立刻會意,悄悄將八塊玉片撒向四周。玉片落地的瞬間,困靈陣的濃霧突然劇烈翻滾,周明遠臉色驟變:“不知死活的丫頭!”他手中玉符綠光暴漲,怨靈式神突然化作黑煙,在半空凝聚成巨大的鴉形虛影,尖嘯著撲向越野車。
陳羽的鎮邪銅鏡及時升空,金光在車頂織成結界。鴉形虛影撞在結界上的瞬間,陳嶼突然發現虛影的左翼有塊明顯的殘缺——與山神廟外擊落的鴉式神傷口完全一致。“這些式神是同一個人操控的!”他大喊著將定厄玉符擲向半空,“陳羽,用銅鏡照它的左翼!”
金光精準地擊中虛影殘缺處,鴉形式神發出淒厲的慘叫,化作黑煙消散。周明遠踉蹌著後退半步,嘴角滲出黑血:“雙生靈根的共鳴……果然名不虛傳。”他突然從懷中掏出個青銅羅盤,羅盤指針瘋狂轉動,指向陳嶼手中的手記,“但你們以為這樣就能破陣?太天真了。”
羅盤轉動的瞬間,地麵突然劇烈震動,三具怨靈屍體的胸口同時裂開,鑽出三條帶著黑色鱗片的蛇形式神。蘇清鳶立刻掏出離火符:“是九菊一派的‘蝕骨蛇’!被它咬到會被煞氣蝕骨!”她將符咒擲向空中,火焰卻在靠近蛇形式神時突然熄滅,蛇信子吐出的黑氣正不斷吞噬靈力。
林默趁機扣動震雷槍扳機,穿甲雷彈帶著雷光擊中其中一條蛇形式神。式神的身體在雷光中扭曲,卻並未消散,反而分裂成數條小蛇:“普通攻擊沒用!”林默急忙更換彈匣,“需要用靈能驅動彈藥!”
陳嶼突然想起手記中“以符引雷,以鏡聚靈”的批注,立刻將定厄玉符貼在震雷槍的槍托上:“林默,對準周明遠的羅盤!”綠光順著槍身流入雷彈,子彈瞬間被包裹上一層淡綠光暈。林默果斷開槍,雷彈擦過蛇形式神,精準擊中青銅羅盤。
羅盤碎裂的瞬間,困靈陣的濃霧突然出現缺口。關靈溪抓住機會敲響薩滿鼓,狼頭玉佩的光芒化作利劍,劈開一條通往外界的道路:“快衝出去!結界還沒完全失效!”越野車猛地加速,衝破濃霧的刹那,陳嶼回頭望見周明遠正對著通訊器怒吼:“他們跑了!立即啟動二號方案!”
車窗外的景象漸漸清晰,白龍村的輪廓在遠處浮現。陳嶼攤開手記,剛才被綠光浸潤的書頁上,紅色批注又多了一行:“龍圖分三,藏於鏡、符、鼓”。他看向陳羽手中的鎮邪銅鏡、自己的定厄玉符,再到關靈溪的薩滿鼓,突然恍然大悟:“這三樣東西拚起來,就是完整的靈脈龍圖!”
陳羽立刻將銅鏡放在膝頭,鏡麵朝上。陳嶼將定厄玉符按在鏡中央,綠光與金光交織的瞬間,銅鏡表麵浮現出細密的龍形紋路。關靈溪猶豫片刻,也將薩滿鼓貼了上去。鼓聲輕響,三道靈光同時暴漲,在車頂投射出巨大的全息龍圖——長白山的靈脈走向清晰可見,而龍圖的終點,竟不是總部方向,而是長白山主峰下的一處隱秘山穀。
“總部的指令果然有問題。”陳羽的臉色凝重起來,他調出戰術平板,發現749局的定位信號正在不斷偏移,“他們在給我們指錯誤的方向。”平板突然彈出一條加密信息,發信人顯示為“玄門傳人”,內容隻有一串數字:“379,秘檔室”。
“379號秘檔室?”陳嶼立刻想起749局的檔案分類規則,“那是存放冷戰時期涉外靈能事件的地方。”他的定厄玉符突然指向龍圖上的隱秘山穀,符麵浮現出一行小字:“怨靈王封印地,靈將骸骨歸處”。結合手記內容,一個可怕的猜測在他腦海中成型:“周明遠他們想把我們引到總部,其實是為了奪取另外兩件法器,完成龍圖拚接。”
越野車剛駛入白龍村,就見薩滿祠堂方向升起黑煙。關靈溪驚呼著加速:“是長老!”眾人趕到祠堂時,隻見長老倒在神梯旁,胸口插著一枚青銅令牌——與安倍川拋出的令牌樣式相同,但上麵刻著的不是九菊花紋,而是749局的徽記。長老的手指指向供桌,那裡擺著半塊燒焦的狼皮,上麵的紋路與之前的龍形地圖恰好銜接。
“這是靈脈核心的位置。”陳嶼將狼皮拚好,定厄玉符的綠光在地圖上劃出一條軌跡,“從這裡穿過地下靈河,就能到達主峰下的山穀。”長老突然睜開眼睛,抓住關靈溪的手腕,用儘最後力氣說:“黑影……持有第四枚玉符……他是……”話音未落,便頭歪了過去,狼頭玉佩從手中滑落,摔碎在地麵。
玉佩碎裂的瞬間,一道綠光從碎片中湧出,在空中凝聚成玄機子的虛影。這次的虛影比之前清晰許多,他看著陳羽與陳嶼,眼中滿是愧疚:“當年我布下混沌陣時,不慎被叛徒偷襲,半數靈力被奪……那叛徒帶著我的半枚玉符投靠了九菊一派,後來成了749局的高層。”
“是誰?”陳羽追問。玄機子的虛影卻漸漸模糊:“手記的最後一頁……用靈血激活……”虛影消散後,陳嶼立刻翻開手記最後一頁,那裡除了兩個與他們相似的身影,還有一行用朱砂寫的小字:“血映龍圖,內鬼顯形”。他毫不猶豫地割破指尖,鮮血滴在紙頁上的瞬間,字跡突然扭曲,化作一張模糊的人臉——與平板上749局總部領導的照片有七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