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沒有錢,但還是有一個來錢的地方。
就是房子。
這套處於鬨市區的房子價值三百五十萬,還清你的欠款,還有二百五十萬。
在一個偏遠的地方,你還可以買一套房子,或者在坑口市可以買一套小房子,至少你還會有一個家,不會凍著餓著。
找到你後,我迅速把房子賣了。
走之前,我去了一趟醫院。
醫生說,你既然活了三年,如果再治療的話,活一二年還是沒有問題。當然要花很多的錢,一盒進口的藥需要一萬元,需要連續打一個月才有效果。
這樣的話,僅剩的二百五十萬將會花得精光。
這樣的話,我們會一無所有。
我沒有說話,而是默默地起身走了。
我想,找到你已經足夠了,沒必要再浪費了。
當然我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
自從見到你後,我的身體狀況在急劇下降,每天晚上都疼得睡不好覺。
我覺得無所謂了。
我果斷返回了你所在的工地,鳳凰城項目部。
我不願與你相見,最關鍵的原因,還是怕你急,如果你急了,跑了,這一輩子再也見不到了,如果這樣的話,我怎麼甘心?
再說,我已經沒有光彩照人的容顏,憔悴的臉上布滿了病痛留下的黑色斑點,麵黃肌瘦,瘦骨嶙峋,雖麵目可憎也不為過。
兒子,我知道你在一家正規單位打工,這裡的人很好,不會欺負你。
同時,我發現你變了,變好了,不再賭博了。
我就放心了。
兒子,我把剩餘的二百五十萬元的卡交給了項目辦公室胡風容,她說到時候會給你,密碼就是你的生日。
兒子,你知不知道,在你宿舍圍牆背後有一個水泥管道,我就住在這裡。
這個地方與你的宿舍距離不到五米。
每天晚上,我都可以聽到你的說話聲。
每當你的溫柔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時,我真的非常幸福和快樂。
我的痛苦就會減輕許多。
我的寶貝,媽媽要走了。
媽媽在天堂裡會永遠牽掛你。
媽媽永遠愛你!
信上沒有落日期。
可能她不願意留日期,她希望永遠陪伴自己的兒子。
柳萬鋒推測,陳文化的媽媽無法忍受病痛的折磨,一天夜晚,她十分平靜地走了。
所以,幾天之後,晚報上發布了一條消息,說工地水泥管道上發現一具無名女屍,已拉去殯儀館火化雲雲。
陳文化始終不知道,這具無名女屍其實就是他的母親。
不過,陳文化還是非常幸運的。
他最終找到了自己的母親。
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中不留遺憾。
由此,柳萬鋒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就是陳文化母親賣房錢被胡風容侵吞了。
這是沒有想到的結果。
開始他以為她僅僅是傍大款發的財,如果僅僅是這樣,還可以理解,畢竟是你情我願,道德層麵的問題,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她已經觸犯了法律,有可能鋃鐺入獄。
一個前途光明的小女孩由此發生人生逆轉,真讓人痛心!
當然,現在還不是處理這個問題的時候,眼下最緊要是如何安置好陳文化的媽媽,讓她在九泉之下瞑目。
柳萬鋒深深感受到了一個母親的偉大,她雖然平凡,但她的人格是高尚的。
她應該受到大家的尊重。
她的葬禮應該非常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