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隱都不知道自己說著說著就哭了,還是陸隨抬手過來,她才發現臉上濕漉漉的。
她躲開手,胡亂地抹掉眼淚。
哭什麼哭,沒出息。
她的情緒已然崩潰,如決堤的洪水,滔滔不絕地宣泄著內心的憤懣與哀怨,然而陸隨卻始終神色平靜,無波無瀾。
也不知道是他生性冷漠,還是陸家那嚴苛的訓練早已將他的情感磨礪得這般內斂深沉。
此刻,蘇隱隻覺得他這副模樣無比刺眼,滿心都是厭惡。
或許這就是不愛吧。
曾經他和蘇瑾在一起的並不是這樣。
即使他回頭選擇她,他還是不愛她,她隻不過是比蘇瑾更合適的選擇。
“陸隨,我都說了,你彆在我麵前找存在感,我們好聚好散,彆鬨得不愉快人儘皆知。”
她沒等他給出回應,抬腿往外走著,想起什麼又頓住腳,回頭看著陸隨。
“蘇瑾到底做了什麼才會讓你對她失望?”
此前她滿心悲戚混亂,如一團亂麻,此刻將心中的話語傾吐而出後,思緒才漸漸清晰,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個一直被忽略的疑問。
那日她離開小洋樓時,分明聽到蘇瑾稱救過陸隨,而陸隨的語氣也曾瞬間軟化,可最終他們怎麼還是分道揚鑣了?
“是龍斌的事。”陸隨並沒隱瞞:“你放心,龍斌那邊我已經解決,他不會再來騷擾你了。”
“真是難為你,為了我和蘇瑾鬨掰,但你彆想讓我承你的情,蘇瑾做這些都是為了你,這些傷害歸根結底,都是拜你所賜。”
說完,蘇隱決然轉身,每一步都似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她沒有回頭,仿佛隻要一回頭,便會再次陷入那無儘的痛苦泥沼之中。
暴怒過後的蘇隱,身心俱疲,隻覺深深的無力感如影隨形,似要將她徹底吞噬。
蘇隱回去吃了藥,就昏昏沉沉地睡了。
大悲過後,整個人精氣神萎靡不振,困意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襲來,卻又似陷入夢魘,睡不安穩,醒了又睡,睡了又醒,整個上午都被困在這混沌的睡意之中,無法起身。
直至後來,那胃部傳來的陣陣劇痛將她從昏睡中硬生生拽醒。
胃裡如同烈火灼燒,痛苦難耐,她強撐著起身,為自己煮了一碗麵,然而吃下後疼痛卻絲毫未減,冷汗如雨般從額頭冒出,浸濕了發絲。
如果周雨涵在,又要說她不好好愛惜身體了。
的確,以前的生活如同殘垣斷壁,破敗不堪,而她的身體亦是千瘡百孔,多虧陸隨這三年的悉心照顧,才讓她幾近忘了自己曾是被這世界遺棄的人。
可這胃痛半日都沒緩解,蘇隱無奈之下,隻得拖著虛弱的身軀前往醫院。
一進醫院就被醫生甩了好多檢查單,明明就是一個普通的胃病,好像不抽點血,不拍個片,不做個b超就診斷不出來。
蘇隱手捂著腹部,在醫院的各個檢查室間來回奔波,折騰了大半日,醫生才終於給出診斷,對症下藥。
打上吊瓶後不久,症狀總算緩解了一些,隻是她一個人,總歸不方便,拿著吊瓶四處走動忙碌,先前吃的麵在做檢查時又吐了個精光,臉色愈發蒼白如紙,毫無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