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幻象中的未來
光紋裡的畫麵漸漸清晰。蘇睿先看到了自己——穿著科研服,站在一片廢墟裡,手裡舉著時空沙漏,沙漏裡的星光正飛快流逝,她的臉繃得緊緊的,像在尋找什麼。
下一個畫麵裡,淩曜站在黑色裂縫前,玄色長袍被風吹得呼呼響。他手裡握著一枚泛著金光的戒指,戒指的光刺得人眼睛疼,可裂縫裡湧出的黑暗,正一點點壓過金光。
最讓人心驚的是最後一幅——一個和淩曜長得幾乎一樣的男人,穿著古老的家族長袍,跪在裂縫邊緣。黑色的紋路從他的腳踝爬滿臉頰,他伸出手,像要抓住什麼,卻被突然暴漲的黑暗吞沒。畫麵定格在他消失的瞬間,黑暗裡傳來一聲歎息,像跨越千年的悲哀。
“這是……家族的終結?”淩曜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想去摸牆麵,指尖卻隻穿過一片冰涼的光紋。
蘇睿看著他的背影,心裡突然一軟。那個被黑暗吞沒的男人,眉眼和淩曜太像了——是他的祖先?還是未來的他自己?
“這不是終結。”她輕聲開口,聲音裡帶著科學家的冷靜,“幻象是時空的碎片,不是定局。如果這是未來,我們說不定能改變。”
淩曜回頭看她。他眼中的怒火早已消失,隻剩下複雜的情緒——有對預言的恐懼,有對家族命運的擔憂,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信任。剛才還覺得這個女人是威脅,可現在,看著她眼中的堅定,他竟然覺得,也許這個來自未來的人,真能幫他。
光紋漸漸暗下去,密室裡又隻剩下青銅燈的微光。蘇睿看著淩曜,手腕上的時空印記還在發燙——她突然明白,從看到幻象的這一刻起,她的回家之路,已經和這個男人的家族命運,緊緊綁在了一起。
淩曜的指尖碰了碰腰間的玉佩——那是他八歲時,老管家偷偷塞給他的,說能“鎮邪”。他看著蘇睿,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你說……能改變?怎麼改?”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向“未知”低頭。也是第一次,把家族的希望,分給了一個來自未來的陌生人。
7 脆弱的休戰
密室的光紋徹底暗下去後,隻剩下青銅燈的火苗在晃動,映得兩人的影子在石牆上忽大忽小。淩曜收回按在石門上的手,指節還殘留著魔法符文的灼熱——剛才的幻象像一塊巨石,壓在他心頭,讓他沒法再像之前那樣,隻把蘇睿當成敵人。
“現在不是吵的時候。”蘇睿先打破沉默,她蹲下身,借著燈光查看地麵的石縫,“石門是被機關鎖死的,肯定有開啟的開關,我們得一起找。”
淩曜沒說話,卻默默走到另一側石壁前,指尖劃過粗糙的石麵——他比誰都清楚,這地下密室連接著古堡的核心,一旦被困太久,家族的守衛找不到他,隻會引發更大的混亂。兩人一左一右,沿著密室的牆壁慢慢摸索,偶爾目光交彙,都飛快地移開,空氣中還殘留著剛才幻象帶來的沉重。
蘇睿摸到一處凸起的石磚時,心裡一喜,剛想彎腰細看,腳下突然踩到一片鬆動的碎石,身體不受控製地往後倒去。她驚呼一聲,閉眼等著撞上石壁的疼痛,卻落入一個冰涼的懷抱——淩曜不知何時繞到了她身後,一隻手攬著她的腰,另一隻手撐在她身側的石壁上,將她護在了臂彎裡。
玄色長袍的布料蹭過蘇睿的手腕,帶著淡淡的墨香,淩曜掌心的涼意透過衣料傳來,蘇睿能清晰感覺到他手臂的緊繃。兩人靠得極近,她甚至能看見淩曜眼底映著的自己,還有他耳尖那抹極淡的紅。
“站穩。”淩曜的聲音有些沙啞,飛快地收回手,往後退了半步,像是碰到了什麼燙手的東西。
蘇睿臉頰發燙,下意識攥緊了衣角,剛想道謝,目光卻落在了剛才腳滑的地方——那片碎石下,露出一道淺淺的星紋,和淩曜戒指上的紋路,一模一樣。她心裡一動,剛要開口,就見淩曜的戒指突然閃過一絲金光,朝著密室深處的方向,輕輕顫動起來。
8 星隕之戒的共鳴
淩曜察覺到戒指的異動,立刻握住拳,試圖壓製那股顫動,可戒指的金光卻越來越亮,甚至從他指尖溢出,在地麵上投下一道細細的光帶,直指密室儘頭的陰影處。
“你的戒指……在反應?”蘇睿快步走到淩曜身邊,盯著那道光帶,眼睛亮了起來,“這是能量共鳴!我在未來研究時空裂縫時,見過類似的現象——當兩個同頻的能量源靠近,就會產生這樣的光軌,光帶指向的地方,就是能量核心!”
她順著光帶往前跑了兩步,停在一處看似平整的石壁前,指尖按在石麵上:“能量源就在這裡!如果能激活它,說不定能反向觸發機關,打開石門!”
淩曜跟著走過來,目光落在那片石壁上時,臉色驟然變了——石壁上方,刻著一道細微的家族徽記,那是“禁地之門”的標記!他小時候聽長老說過,古堡地下藏著一扇通往“時空之淵”邊緣的門,門後是家族世代守護的禁忌,彆說觸碰,就連靠近都被嚴令禁止。
“不能碰。”淩曜一把抓住蘇睿的手腕,力道有些重,“那是禁地之門,門後是……”他頓了頓,沒說出“時空之淵”四個字——他不確定蘇睿知道後,會不會更想打開這扇門。
可蘇睿已經從他的神色裡讀出了不對勁,她盯著石壁上的徽記,又看了看淩曜緊繃的側臉,突然想起剛才幻象裡的黑暗裂縫:“門後就是時空之淵?你的戒指在和它共鳴,說明星隕之戒,本來就和時空之淵有關聯,對不對?”
淩曜沒回答,隻是握緊了戒指——戒指的顫動越來越劇烈,金光幾乎要將整個密室照亮。就在這時,石壁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震動,石門的方向,隱約傳來“哢嗒”的機關聲響,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被喚醒。
9 禁地之門
震動越來越明顯,地麵的石縫裡滲出淡淡的銀輝,剛才那道指向石壁的光帶,突然暴漲,像一把金色的鑰匙,狠狠撞在石壁上。“轟隆”一聲,石壁緩緩向兩側分開,露出一扇巨大的石門——門身由墨色的岩石打造,上麵刻滿了密密麻麻的星辰符文,符文之間纏繞著黑色的鎖鏈,那是家族最強的“封淵咒”,用來壓製門後的力量。
“這就是禁地之門……”淩曜低聲呢喃,眼神凝重,他能感覺到門後傳來的、令人窒息的黑暗波動,那是詛咒的源頭,也是剛才幻象裡吞噬一切的力量。
蘇睿往前走了一步,手腕上的時空印記突然劇烈發燙,她下意識卷起袖子,隻見印記裡的藍光瘋狂閃爍,竟和石門上的星辰符文,同步亮了起來——符文亮一道,印記就閃一下,像是在對話,又像是在呼應。
黑色的鎖鏈被藍光和金光同時照亮,開始發出“滋滋”的聲響,鎖鏈上的詛咒紋路,竟在慢慢消退!淩曜瞳孔驟縮,猛地拉住蘇睿:“彆靠近!你的印記在解除封印!”
可已經晚了——石門上的符文突然全部亮起,形成一個巨大的星陣,蘇睿的時空印記脫離了她的手腕,化作一道藍光,融入星陣之中。星陣轉動起來,石門緩緩向內打開一條縫隙,從縫隙裡,傳來一陣悠遠而冰冷的低語,像是無數個聲音在同時說話,又像是時空本身在**。
蘇睿和淩曜都愣住了,他們看著那道縫隙裡滲出的黑色霧氣,還有霧氣中隱約浮現的、無數雙閃爍的眼睛——門後,到底藏著什麼?而脫離手腕的時空印記,又會帶來怎樣的變化?
10 意外的開啟
藍光徹底融入星陣的刹那,墨色石門發出沉悶的“咯吱”聲,像是沉睡千年的巨獸終於睜眼。縫隙漸開的瞬間,一股裹挾著星光與塵埃的能量湧了出來——拂過蘇睿臉頰時帶著奇異的暖意,暖意之下卻藏著時空沉澱的冰冷,讓她手腕上原本印記的位置,泛起一陣細微的刺痛。
淩曜下意識將蘇睿往身後護了護,玄色長袍被能量吹得貼緊脊背,他盯著石門縫隙裡透出的銀輝,指腹無意識摩挲著星隕之戒。家族古籍裡那行被朱砂圈住的字突然浮現在腦海:“星淵之門啟,星輝引歸途”——他從小隻當是長老們用來警示族人的傳說,從沒想過真會親眼見到。
“呼……”
一道古老而疲憊的歎息直接響在兩人腦海裡,不是耳朵聽見的聲音,更像一種意識的傳遞,帶著千萬年的滄桑,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期待。蘇睿甚至能清晰感覺到,那“目光”落在自己空蕩的手腕上,像是在確認什麼。
淩曜的喉結狠狠滾動了一下,聲音裡帶著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傳說竟然是真的……這門後,真的是星輝長廊。”他側過頭,看向蘇睿的眼神複雜難辨——這個女人的印記能開啟禁地之門,她和這長廊、和家族的詛咒,到底還藏著多少牽連?
石門已開到能容兩人並肩通過的寬度,門後的銀輝鋪成一條光徑,隱約能看見長廊懸浮在虛空裡,兩側沒有牆壁,隻有流淌的星光,像一條通往銀河深處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