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活動了下手腳，發現都凍麻了，這還是有被子蓋著的，要沒被子蓋著的話，這睡一覺怕是得著涼啊。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
他沒下車。
雖然天還黑著，但也沒那麼黑，天邊已經有些泛白，看著像是淩晨四五點鐘的時候，他問了一句，張援朝點點頭：“大差不差。”
李虎算了一下：“那咱趕了六七個多小時的路啊。”
張鐵柱笑了笑，說道：“大驚小怪的。”
“得虧是剛下過雪，路上好走，要是春天下過雨的時候，這路能走死個人。”
再過一會，天越來越亮。
張鐵柱趕著驢車過去。
黑市正式開始。
這不是集市。
到這裡交易的人，主打一個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
李虎坐在車上左顧右盼。
還挺熱鬨。
賣山貨的多，也有賣野味的，雞蛋，雞鴨魚肉都有，還有不少人在攤位轉悠，張鐵柱說道：“這些是二道販子。”
李虎看著。
這幫人可不得了，在刀尖上賺錢，要是被抓住，嚴重的話要吃槍子，不光自己出事，子女都會受到牽連。
每個人都帶著帽子，把大半的臉都遮住，而且，帽簷上，眉毛上，有些人胡子茂盛的，都覆蓋了一層白白的雪霜，讓人根本看不清楚長相。
這還沒到更冷的時候。
哈氣成冰的話，人在外麵轉悠一圈，渾身都是白的，一進屋，跟身上下雪一樣。
有人回頭，警惕的問道：“你瞅啥。”
李虎笑了笑，收回目光。
沒必要回嘴。
張鐵柱趕著車往前走，還沒找到合適的位置，就有人來搭話：“鐵柱大哥，好久沒見你了，有什麼好貨啊？”
張鐵柱“籲”了一聲，說道：“建設，這趟還真有好貨。”
“彆急啊。”
“我把車停好。”
找了個空檔，把驢車停好。
張鐵柱介紹了一下，來搭話的李建設是個二道販子，開卡車的，有門路，不光收東西，還賣東西，連南麵的稀罕物件都能搞到。
“這是我侄子李虎。”張鐵柱拍拍李虎，李建設笑了笑，和李虎握手：“你好小同誌啊，咱們還是本家。”
李虎一本正經：“你好，本家同誌。”
李建設笑了笑，遞了根煙。
李虎接過來。
他沒抽。
但可以留著等會給張鐵柱，這濾嘴煙對屯裡人來說，一年到頭也抽不了幾根，不是買不起，是不舍得買。
打了招呼，張鐵柱將皮毛拿出來：“你看看咋樣。”
“皮子，這稀罕啊，沒見你賣過嘛。”李建設把雪兔皮接過來摸了摸，眼睛放光的點頭：“不錯，看著皮毛一點損傷都沒有，咋做到的？”
張鐵柱：“說是兔子撞樹上撞死的。”
李建設愣了一下：“真的假的？”
張鐵柱看向李虎。
李虎嘿嘿一笑：“差不多是這麼個情況。”
李建設知道李虎沒說實話，但人家不願說，算是自家的看家本領，外人也不好多問，而是話鋒一轉：“你抓的？”
李虎點點頭。
李建設豎起大拇指：“小同誌，厲害啊，品相這麼好，處理的也很到位，這麼一個，我給你兩塊錢。”
李虎沒吭聲。
李建設給的價格和張鐵柱之前預估的大差不差，但他覺得，價格還能往上提一提。
畢竟買東西還要貨比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