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小,便是原罪。”他冷酷地點評。
但他身邊的李斯,卻從始皇帝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彆樣的意味。
那不是譴責,而是分析,是學習!
學習這種前所未有的、高效的掠奪方式!用絕對的力量,碾碎一切無謂的抵抗,直取最核心的利益——財富!
天幕的畫麵,給出了一個殘忍的特寫。
一個土著跪在地上,痛苦地哀嚎,他的雙手被一個歐洲士兵齊腕砍斷,鮮血淋漓。隻因,他沒有在規定時間內,找到足夠的黃金。
“不……不……”
這血腥的一幕,讓一些養尊處優的帝王感到了生理上的不適。
而更多的畫麵,接踵而至。
成千上萬的土著,脖子上被套上沉重的枷鎖,如牲口般被驅趕著,送進暗無天日的礦洞,為他們的征服者,挖掘黃金與白銀,直至活活累死。
“這……這才是真正的‘利’啊!”
某個時空裡,一位富甲一方的大商人,看著天幕,渾身都在不受控製地顫抖。他分不清自己是在恐懼,還是在……興奮。
他一生逐利,自以為深諳此道。可與天幕上這種將人命直接兌換成黃金的“生意”相比,他那些囤積居奇、賤買貴賣的手段,簡直是小孩子的遊戲!
天幕的旁白冰冷響起,字字如重錘,敲在每一個觀者的心上。
【鄭和帶去的是精美的瓷器與絲綢,換回的是異獸與香料。】
【哥倫布帶去的是屠刀與鎖鏈,換回的是黃金與奴隸。】
一句話,兩個文明,兩種截然不同的選擇。
高下立判?
不,是天壤之彆!
大唐,太極殿。
“天可汗”李世民,久久地沉默了。
他想起了被他擊敗的東突厥頡利可汗,想起了那些被他納入大唐版圖的異族。
他雖征服,甚至將他們的王公貴族遷到長安,封官授爵,卻從未想過,用這種方式,去榨乾一片土地的每一分價值,去奴役它的每一個子民。
他的“征服”,是為消除邊患,是為開疆拓土,是為“天下一家”。
而天幕上這些歐洲人的“征服”,隻有一個目的——掠奪!
這是一種他從未設想過的,更野蠻、更直接、也……更高效的統治方式。它不需要教化,不需要融合,隻需要單方麵的索取!
天幕的畫麵,最終定格。
一艘又一艘的歐洲帆船,滿載著金燦燦的黃金,揚帆起航,駛向遙遠的故鄉。
那金光,是如此的璀璨奪目。
卻又仿佛,被無數冤魂的鮮血,浸泡得無比沉重。
猩紅的天幕之上,浮現出最後一行總結性的話語,帶著俯瞰曆史的悲憫與冷漠。
【當一個文明,擁有了碾壓性的技術與力量,卻沒有與之相匹配的道德與悲憫時,它帶給這個世界的,便不是福音,而是災難。】
永樂時空,奉天殿。
死一般的寂靜。
朱棣的臉色,已從最初的僵硬,變成了鐵青。他的拳頭在龍袍下死死攥緊。
他看著天幕上那刺眼的黃金,再回想起自己艦隊那“厚往薄來”,用無數賞賜換取幾隻長頸鹿和香料的“仁德”國策……
一種前所未有的屈辱和荒謬感,衝上心頭。
他引以為傲的“天朝氣度”,在這血淋淋的對比下,顯得何其可笑,何其……天真!
難道,那才是與“蠻夷”打交道的“正確”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