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上空的硝煙尚未散儘,駝峰航線上的悲歌仍在回響。
天幕的畫麵卻無情流轉,跨越大陸與海洋,定格在了一座古老的歐洲雄城。
巴黎。
凱旋門上空,飄揚的不再是三色旗,而是一麵猩紅底色,白色圓心,嵌著黑色萬字符的旗幟。
德意誌的裝甲洪流,正碾過香榭麗舍大街。
天幕的旁白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情感。
“1940年,法國投降。”
“整個歐洲大陸,幾乎儘數落入法西斯的鐵蹄之下。”
“昔日的日不落帝國,在不列顛空戰中自顧不暇。”
世界反法西斯陣線,已是岌岌可危。
所有時空的帝王,心臟都為之一沉。
他們或許不懂什麼叫“法西斯”,但他們都懂一個最樸素的道理——唇亡齒寒。
果然,災厄的寒流,以驚人的速度,跨越萬裡,吹向了東方的華夏。
天幕之上,一張巨大的亞洲地圖展開。
一條從法屬越南海防港,延伸至雲南昆明的鐵路線,正閃爍著微弱卻堅韌的光芒。
【滇越鐵路】
這是當時華夏獲取外援最重要的一條陸路通道,是輸血管。
然而,一隻代表著日本的黑手,猛地按在了地圖上已經投降的法國維希政府身上。
下一秒,地圖上那條閃光的鐵路線,光芒驟然熄滅。
被斬斷了。
緊接著,黑手又伸向了英國。
為了不得罪氣焰滔天的日本,英國政府選擇了屈服。
另一條從緬甸通往雲南的【滇緬公路】,也被迫關閉。
至此,華夏沿海港口早已全部淪陷,最後的陸路國際通道,也被徹底切斷。
地圖上,整個華夏的版圖,被一片深沉的血色所包圍。
它變成了一座被世界遺忘的,真正的孤島。
“完了……”
大明,奉天殿。
朱元璋頹然坐回了龍椅,聲音裡透出深深的無力。
他一雙虎目死死盯著天幕,喃喃自語。
“外無援兵,內有巨寇……”
“這仗……這仗還怎麼打?!”
他身邊的文武百官,儘皆默然,殿內一片死寂。
這種被整個世界拋棄的絕望,讓他們感同身受,窒息得喘不過氣。
天幕之上,浮現出一張當時報紙的頭版頭條,那黑色的鉛字,仿佛在滴著血。
【我們被世界拋棄了嗎?】
這句問話,拷問著重慶,也拷問著所有時空的心。
四麵楚歌,內外交困。
1941年,成為了抗戰史上最黑暗,最難熬的一年。
旁白的聲音,化作一把重錘,一下下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這一年,日軍發動中條山戰役,近二十萬國軍慘敗,傷亡枕籍,黃河天險幾乎失守。”
“這一年,豫、湘、桂等後方省份或爆發大饑荒,或天災人禍,餓殍遍野。”
“這一年,是國民政府經濟危機的‘嚴重惡化期’,雖未完全崩潰,但財政與經濟體係已極度脆弱,崩潰風險空前加劇。”
畫麵給到了淪陷區的上海。
一個穿著長衫的市民,抱著一個沉甸甸的麻袋,衝進一家米店。
他將麻袋裡的東西傾倒在櫃台上,那不是金銀,而是一座由鈔票堆成的小山。
一堆廢紙。
他聲音嘶啞地哀求著,幾近崩潰。
“老板,行行好!”
“一個饅頭!就換一個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