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
黑暗。
潮濕。
空氣裡,是硝煙、血腥、汗水與腐敗混合在一起的,令人作嘔的味道。
這裡,就是坑道。
誌願軍最後的堡壘。
“他們……他們把一座城,鑿進了山裡?”
大秦,嬴政的瞳孔驟然收縮,臉上寫滿了震撼。
他無法想象,在敵人的炮火日夜不停的轟擊下,在堅硬的花崗岩中,用血肉之軀開鑿出這樣一座地下長城,需要何等恐怖的意誌!
白頭鷹發現了坑道的存在。
他們用炸藥包炸,用毒氣彈熏,用火焰噴射器對著洞口猛灌!
甚至用重炮,將一個個坑道口徹底轟塌封死!
他們要將坑道裡的誌願軍,活活困死、餓死、憋死在山體之內!
絕境,降臨了。
沒有食物。
沒有水。
傷員在黑暗中痛苦呻吟,卻得不到任何救治。
空氣,越來越稀薄。
最乾渴的時候,戰士們隻能去舔舐岩壁上冰冷潮濕的石壁,甚至,飲下自己的尿液。
但,沒有人投降。
白天,他們在不見天日的坑道裡,忍受著足以將人逼瘋的炮火震動。
夜晚,他們便從一個個隱秘的洞口鑽出,化身黑夜中最致命的獵手,向著被敵人占據的陣地,發起決死的反擊!
一個陣地,一天之內,反複易手幾十次!
今天,你插上星條旗。
明天,我就把它連根拔起,插上我的戰旗!
上甘嶺,化作了一座吞噬生命的血肉磨盤。
誌願軍的頑強,徹底撕碎了敵人的耐心。
【“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占領那個陣地!”】
天幕上,敵軍指揮官發出了最後的咆哮。
又一輪的總攻,開始了。
在一個關鍵的火力點,白頭鷹的機槍像是死神的鐮刀,瘋狂收割著衝鋒的生命,將反擊部隊死死壓製在陣地前。
一個個戰士,倒在了衝鋒的路上。
就在這時。
一個身影,從彈坑裡爬了出來。
他叫黃繼光,一個通訊員。
他的身上,早已多處負傷,一條腿已經被打斷。
他拖著殘破的身軀,艱難地,一寸一寸地,朝著那個咆哮的火舌,爬了過去。
近了。
更近了。
他奮力甩出最後一顆手雷,隻炸歪了機槍。
火舌,沒有停止。
他沒有子彈了。
可他的身後,是他的戰友,是等待他打開通路的整個部隊。
他回望了一眼祖國的方向。
而後,在所有人撕裂的目光中,他猛然挺身!
張開雙臂,用那並不寬闊的血肉胸膛,朝著那咆哮的火舌,決然撞去!
“噠噠噠噠——”
子彈穿透血肉的聲音,沉悶而恐怖。
而後。
整個世界,死寂了一瞬。
那嘶吼的火舌,被一個血肉之軀,死死地扼住了咽喉。
他趴在槍口上,雙眼圓睜,怒視著前方。
至死,未曾閉眼!
“衝啊——!”
“為黃繼光同誌報仇!”
壓抑到極致的悲憤與怒火,在這一刻,轟然炸裂!
戰士們踩著英雄的血跡,如決堤的洪流,衝上陣地,與敵人絞殺在一起!
【11月25日,曆時43天的上甘嶺戰役,宣告結束。】
【“攤牌行動”,徹底破產。】
【一位白頭鷹將領在回憶錄中悲哀地承認:“我們和中國軍隊交手,從沒占到過任何便宜。”】
天幕之上,最後的戰果浮現。
【此役,誌願軍殲敵2.5萬餘人,牢牢守住了陣地,徹底粉碎“金化攻勢”,迫使聯合國軍,再也無力發起任何大規模攻勢,隻能被重新按回到談判桌前。】
畫麵,定格在那片插滿紅旗的焦土之上。
山,還是那座山。
隻是,它已經被英雄的血,染成了永恒的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