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這個老同學,這麵皮厚度,這打秋風的本事,不去從政,真是屈了大才啊”
南京,軍委會調查統計第二處。
當戴雨農看到從淞滬發來的電報後,平日裡不苟言笑的他,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笑聲結束後,戴雨農將電文遞給一旁垂手侍立的心腹秘書毛人風。
“齊五,你也看看,我這位黃埔同窗,如今在前線是窮瘋了,打秋風都打到我這裡來了”
毛人風恭敬地接過電文,快速掃了一眼,當看清楚上麵的內容後,心中也是暗自咂舌。
這位學弟看來真是被錢逼急眼了,可真是什麼都敢要,什麼都敢說。
電文上的內容很直接,也很粗暴,原文就是:
“雨農兄:兄掌特務二處,財雄勢大,弟部擴編逾六千人,餉械無著,饑饉在即,弟兄們快揭不開鍋了。”
“茲需法幣五萬,大洋兩萬,以救燃眉之急,他日若戰死沙場,此債勾銷,若能生還,必當厚報——李學文。”
沒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沒有拐彎抹角的客套,字裡行間全是‘我缺錢,你得給我錢’,連“借”字都懶得提。
毛人風看完,忍不住抬頭問道:“處座,您在軍校期間,和這位學弟關係很好嗎?”
(注:毛人風黃埔四期,因病休學沒有畢業)
“點頭之交罷了,並沒有多深的交情”戴雨農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吹開浮沫,抿了一口。
聽到自己處長的話,毛人風又忍不住低頭看了眼電文上的內容。
心裡驚訝,又不是特彆要好的交情,隻是點頭之交而已,就敢找監管軍隊的二處處長要錢?
還特麼張嘴就是五萬法幣,兩萬大洋。
瘋了吧?
猶豫了片刻,毛人風開口說道:“既然隻是點頭之交,那這五萬法幣,兩萬大洋,咱們就沒必要給了吧?特務處的經費本就緊張,上個月北平那邊的情報站還來催過行動經費”
“不,我這個同窗深得委座的看重,隻要能活下來,將來必定平步青雲,不過是五萬法幣,兩萬大洋而已,算不得什麼”戴雨農放下茶杯,語氣平淡,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作為心腹秘書,自己處長已經做出了決定,那麼毛人風便不再有任何疑問,立刻躬身應道:“是,處座,卑職明白該如何處理了,隻是數目確實不小,一次性撥付現金,恐怕.....”
“誰說從我們二處的資金裡出了?”不等毛人風把話說完,戴雨農就揮手打斷。
毛人風一怔,小心翼翼地問道:“處座,您的意思是?”
“上海灘,自有財神爺。”戴雨農站起身,笑著說道:“如今這局麵,有人在前線流血拚命,有人在後方安居租界,總得出點血,才說得過去。”
“給杜月笙發報,不,直接給他掛個電話,就說我戴雨農說的,前線有一支能打的精銳,是委座都掛念的尖刀,如今餓著肚子,缺餉少糧。”
“杜先生是上海灘的聞人,素有愛國之心,此番國難當頭,正需杜先生這樣的豪傑慷慨解囊,助我忠勇將士飽餐戰飯,多殺倭寇”
說到這裡,戴雨農停頓了一下,略一思索,繼續說道:“至於數目嘛,就讓他籌措法幣十萬,現洋五萬,交由上海站轉呈李團長。”
“另外,糧食,藥品,被服,讓他看著辦,多多益善,告訴他,這是為黨國效力,為委座分憂,前線六千將士都會記得他杜先生雪中送炭的義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