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楚陽暉瘋狂思索小鬼子的意圖時，一陣微風吹過，帶來了空氣中殘留的硝煙味，還有一絲微不可察的大蒜味。
楚陽暉用力吸了吸鼻子，眉頭緊緊皺起，這味道....不對勁。
與此同時，靠近前沿陣地的一個老兵班長猛的咳嗽起來，不耐煩的大喊道：“誰踏馬把鞋脫了？這味這麼衝，辣眼睛”
“說起辣眼睛，我的眼睛怎麼有點疼呢”另一個士兵也開始揉眼睛，視線變得模糊。
“咳咳咳......喉嚨癢....”
在炮擊過後，精神緊繃的士兵急著衝入陣地，並沒有注意到空氣中的異樣，而是緊張的架起武器，等待著小鬼子的步兵衝鋒。
發現並沒有預想中的小鬼子衝鋒後，士兵的精神有了稍微鬆懈，開始注意到了空氣中的異樣，並且出現了不適反應。
老兵缺失的壞處在這一時刻就體現了出來，如果當初跟著李學文參加了羅店進攻戰的老兵還在。
那些親眼見到過李學文使用特種彈的老兵們，在聞到空氣中的異味後，會立刻意識到問題所在，催促新兵們戴上防毒麵具，而不是等到現在還沒反應。
可惜的是，當初跟著李學文一起打羅店的老兵，絕大部分都陣亡在了杭州灣戰場上。
“毒氣彈，小鬼子放毒氣了，不要呼吸，快戴防毒麵具”
好在三團也在南京城中補充了不少的老兵，很快前線陣地上就有人反應了過來，一邊拚命的大喊，一邊瘋狂的拽著腰間的防毒麵具。
提醒雖然有些遲了，但還不算太晚。
作為財大氣粗的中央一師，防毒麵具屬於標配的個人裝備，所有人都經受過防毒訓練。
對於能在戰場上保命的技能，老兵們學的是相當認真，在閒暇時間拚命的練習，怎麼戴防毒麵具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生怕需要的時候，由於動作不能一氣嗬成，讓自己喪了命。
老兵們迅速的反應了過來，雖然慌亂，但是從腰間取防毒麵具的手依舊麻利。
屏住呼吸，迅速的將防毒麵具從盒子裡取出，憑借著肌肉記憶解開卡扣，用力甩開橡膠麵具，精準的扣在腦袋上，雙手向後拉緊頭帶，確保邊緣與皮膚緊密貼合。
老兵們動作麻利，但是新兵們就慘了，他們沒有老兵們能在生死關頭保持冷靜的心態，在接受訓練時也沒有老兵們那麼重視，這就導致了有一半的新兵無法快速的戴上防毒麵具。
以現在空氣中毒氣的濃鬱程度，二三十秒內戴不上，基本上就不可能再戴上了。
“幫我...咳咳....排長.....”
一個年輕的新兵伸著手在空中胡亂抓著，臉上滿是水泡和痛苦的淚水。
已經戴好麵具的排長衝過去，試圖幫他戴上防毒麵具，但是剛拽下新兵腰間的防毒麵具，就看到剛剛還能說話的新兵已經開始劇烈抽搐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排長就知道自己手下這個新兵戴不上防毒麵具了，吸入了太多的毒氣，就算戴上也沒救了，他會一直被毒氣折磨，直到在無儘的痛苦中死去。
排長強忍下眼中的淚水，咬了咬牙，抽出腰間的刺刀，對著還在痛苦抽搐的新兵小聲喃喃了一句：“大牛....對不住了....班長送你一程.....上了路...就不疼了...”
下一刻，他手中的刺刀精準而迅速地刺入了新兵的心口。
被稱作大牛的新兵身體猛地一僵，隨即劇烈的抽搐了一下，那雙充滿痛苦的眼睛裡，神色迅速黯淡下去。
排長猛地拔出刺刀，溫熱的鮮血濺在他的手套和軍服上，他沒有時間去擦拭，同時也不敢再多看一眼那張年輕的臉龐。
轉頭看向其他還在掙紮的新兵，用儘最大的力氣吼道：“還有能救活的，趕緊戴上防毒麵具送下去，救不了的...就給他們個痛快，不能讓弟兄們活受罪”
這道殘酷至極的命令，在毒煙彌漫的陣地上回蕩。
一些戴好了麵具的老兵和班長，紅著眼睛，開始做出同樣艱難的選擇。
優先幫助那些還有機會戴上麵具的新兵，然後送到後方醫院，而對於那些明顯無法挽救的，隻能含著淚結束他們的痛苦。
“狗日的小鬼子，我糙你八輩祖宗”
在第一時間戴上防毒麵具的楚陽暉，此刻正在和自己的參謀長一起視察著工事內士兵的情況。
當看到自己部下中毒後的慘狀後，憤怒的捶了一下戰壕上的沙包，對著發射毒氣彈的小鬼子怒罵。
楚陽暉的怒罵聲還沒落下，前沿觀察哨的信號彈猛地飛起，這是小鬼子開始發起進攻的信號。
楚陽暉剛想下令反擊，就被一旁的參謀長洪和同死死攔住：“團座，冷靜，這個時候不能打了”
“兄弟們就算戴上了防毒麵具，也吸進了不少毒氣，體力，視線都受到了影響，急需退到後方醫院治療，要不然的話，毒氣會對兄弟們的身體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傷”
“而且你看看，戴上防毒麵具的兄弟們，動作還有平時那麼利索了嗎？戰鬥力連平時五成都不到，現在硬拚，就是要把全團給送給小鬼子吃”
順著洪和同的手指，楚陽暉也看到了雖然戴上了麵具，但動作明顯遲緩的士兵們，顯然同樣受到了毒氣的折磨，隻不過沒有那麼深。
楚陽暉緩緩閉上了眼睛，隨後立刻睜開，語氣堅定的說道：“不能撤，必須要打，哪怕全團折損在光華門，也要把小鬼子給打回去”
作為中央突擊隊成立時期就被調到中央突擊隊的團長，楚陽暉是清楚的知道，當時還是團長的師座是怎麼打入十一師團指揮部，砍了師團長山室宗武的腦袋的。
現在的三團就是當初的騎兵聯隊，麵對強敵哪怕是飛蛾撲火，那也隻能進，不能退。
要是現在退了，小鬼子就會和當初的師座一樣，追趕著潰退的三團，一路勢如破竹的殺入南京城內。
小鬼子甚至還會比當時的師座還輕鬆，因為根本不需要考慮怎麼將潰兵驅趕到預定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