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草原上,一處帳篷裡升起了炊煙,冉冉向天際。
遠處,伴著一聲清脆的鞭聲,馬群像天空的雲朵一樣飄了起來,踏上了回家的路。
一輛皮卡呼嘯馳來,停在了帳篷前。
幾個持槍的暴徒跳下車衝進了帳篷,很快從帳篷裡押了幾個人出來。暴徒們拳打腳踢,讓三個男人跪在地上,用槍抵住他們的頭,朝兩個女人一陣大吼大叫。兩個女人流著淚脫掉衣服仰麵躺在了草地,兩個暴徒丟掉槍獰笑著撲了上去。跪在地上的男人們見女人受辱,開始掙紮咆哮,很快被槍托砸倒在地,滿嘴滿臉都是血。
一個帶著一隻眼罩的絡腮胡,站在帳篷門口,津津有味地啃著熱騰騰的羊腿,饒有興致地欣賞著弱者無助的血淚。
半晌後,似乎覺得有些無趣,他扔掉骨頭,在帳簾上擦了擦手上的油,然後打了個響指。
槍聲驟然響起,三個男人不再掙紮,身下血湧如泉。
兩個女人發出絕望的尖叫,瘋狂抓扯著。兩把鋒利的匕首,刷地插進了她們沒有任何遮擋的胸膛。
遠處,馬群受到槍聲驚嚇,馬兒們嘶鳴著四散奔逃。一個年輕的女子飛身上馬,縱馬奔向遠方。
帳篷前,暴徒們瘋狂叫囂著登上皮卡,駕車朝她逃離的方向追了過去。鮮活的獵物帶給他們強烈的刺激,興衝衝地開始了新的捕獵遊戲。
子彈從身側呼嘯而過,皮卡車的轟鳴聲漸近,年輕的女子眼中閃過一抹絕望和絕然。她一把抄起身前的小女孩橫放在馬背上,飛快地用韁繩捆緊,然後掏出一塊毛巾塞進了孩子的嘴裡。
俯身在女兒的臉蛋上親了下,女子拔出腰際的短刀狠狠地插在了馬屁股上,然後飛身下馬。
馬兒嘶鳴著遠去,馬背上的小女孩流著淚死死盯著母親。
皮卡停了下來,一群野獸圍住了年輕的女人,獰笑著露出了猙獰的獠牙。
遠方,被綁在馬背上的小女孩,嘴角和眼角都滲出了鮮血,但她依然瞪大了眼睛在看著......
“不!”空曠寂靜的臥室裡,響起一聲撕心裂肺的悲呼。
琳娜驀地坐起,雙手捂著臉,痛苦地大口喘息著。
淚水從指間悄然滑落,噩夢卻揮之不去,夢中的情景隨著年齡的增長變得越來越清晰。
臥室的燈突然亮了起來。
“又做噩夢了?”一個充滿磁性的男子聲音響來。
“父親,您怎麼來了......”琳娜有些難以置信地望著窗前的那個背影。
我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這和藹可親的聲音,真的屬於杜伊特爵士嗎?琳娜想著,不由皺緊眉頭。
“剛接到一個消息,有些意外,想和你聊幾句,所以就過來了。”杜伊特低頭看了下腕表,“這個點兒,你應該在健身房。我在那邊沒看到你,琢磨著你一定又被那個夢困住了。”
琳娜身子猛地一顫,正在披外套的手僵住了。
那個夢,他竟然知道?
他是什麼時候知道的?他到底知道些什麼?
還有,今天的父親怎麼像變了一個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到書房去吧,我們父女聊會兒。”杜伊特說完,便轉身走出了房間。
手杖敲擊在地上,發出“叮叮”的清脆響聲,每一下都敲在了琳娜的心上。
她一直知道,杜伊特爵士不是她的親生父親,她是他撿來的孤兒。他給她提供了一流的物質條件,也滿足了她所有的要求,但並沒有在她身上傾注太多感情,等到她長大後更把她當成了一件工具。
父愛,對於琳娜來說,是一個奢侈的字眼,她不敢求也不願去求。
可是今天,一切似乎都變了。
片刻後,心事重重的琳娜來到了書房門口。
她深深吸了口氣,整理了下混亂的情緒,推開門走了進去。
像以往很多次一樣,她以標準的軍人姿態,站到了杜伊特爵士的書桌前。
杜伊特抬頭,微笑著看著她,像是在欣賞一幅得意的作品。看著看著,他的笑容變得有些蒼涼,眼中也罕見地出現了一抹痛苦。
“我用二十年的時間,把自己的女兒培養成了最優秀的傭兵,我應該為此驕傲,還是應該感到悲傷?”他長歎道。
琳娜背皮一陣發麻,父親飽含情愫的話和失落的語調,讓她感覺無所適從。
他為什麼這麼說?我在他眼裡,一直不都隻是殺戮和賺錢的工具嗎?這個天塌了都不會皺下眉頭,殺人眼都不眨的老頭,今天吃錯了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