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長遠的家就住在山腳的村落中。
他其實挺受十裡八鄉歡迎的,不少農戶家的閨女都想把他搞到手。
這是因為在收養他的老郎中死了五六年後,路長遠就是這十裡八鄉唯一的小郎中,平時鄉村有個頭疼腦熱的,就得到村口來找路長遠把脈。
把完脈,開一副藥喝下去,村子裡的病,也就大部分都好了。
所以村裡的人乃至村裡的大黃狗,都相當的尊敬路長遠。
雨後的天分外的晴朗,將天空中的那一條白痕映照的清清楚楚。
路長遠打開自己家的門,將裘月寒放在了自己的床上,隨後坐在了窗前,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淡淡的女聲從床上響起:“我需要傳信師門,接我回去,到時候你與我一起回去就是了。”
路長遠回過頭,看見的是一雙嫩白透紅的足,精致的腳腕上戴著一隻碧玉的鐲子,倒是更顯得那雙腳小巧玲瓏。
再順著一雙勻稱的腿往上麵看去,則是玲瓏身段以及一張完美無缺的臉。
先前天太暗,抱著裘月寒回來的時候又在想事情,路長遠還真沒仔細的瞧瞧這位仙宮內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真傳仙子。
肌膚嫩白,素衣輕紗,額間一抹紅色花鈿,渾身出塵的氣質猶若山巔的清雪,但此時清雪病弱,蒼白的臉上極難見到紅潤之色,額間的青絲吹落貼在臉頰上,有些惹人憐愛。
“到時候我便說是你救了我,妙玉宮會承你的情,即便你天賦差到不行,也能混個外門弟子,不至於變成雜役。”
裘月寒的聲音如同清泉悅耳:“我很感謝你救了我,所以,回了宮,有什麼事你都可以來找我。”
路長遠眯起眼。
心想著。
也就短短兩個時辰,居然已經冷靜下來,接受了自己被一介凡人俘虜的事實,並且能快速擺清自己的位置。
甚至絲毫不再提及身上的魔紋。
果然是大宗門的真傳。
沒勁。
路長遠還以為會有喜聞樂見的仙子誓死不從最後屈辱流淚的環節呢。
這樣識時務的仙子不多了。
就這麼死了怪可惜的。
於是路長遠道:“你傳訊便是,我去替你煎藥,雖然不能完全治愈你的傷,但多少能順順氣血。”
裘月寒不發一言,眸眼低垂。
直到路長遠關好了房門,她這才鬆了口氣。
眼前的男人似乎對她的身體沒什麼興趣,反而是滿腦子都是修仙......這實在是一件讓人感到輕鬆的事情。
不過這種人倒也不少吧。
這世道,為了修仙對女人不感興趣,或者是修的對男人感興趣,又或者是修的對不是人的感興趣都是些正常的事情。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摸了摸自己肩上的魔紋,咬了咬牙,絲絲涼意順著肩膀慢慢竄向了心口。
碎裂的心脈居然在慢慢恢複!?
奇怪,這明明該是要命的魔紋。
這讓準備試圖衝破魔紋的裘月寒不由得猶豫了一下。
“罷了,也好。”
仙子輕輕呢喃,一直緊湊的眉頭慢慢的舒展了些,靠著床緩緩閉上眼。
反正現在就算是路長遠對她有什麼不好的企圖,比如伸出手擰斷她細嫩的脖頸,她似乎也沒有反抗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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劈裡啪啦的燃燒中,路長遠坐在了柴垛上,順著火光慢慢呼出一口氣,放下了蒲扇。
緩緩的側過頭。
藍色的天空陡然泛起了漣漪,伴隨著一聲清亮的破風聲,兩道流光轉眼離開了他的家,將雲層劃開,直衝天邊。
甚至險些掩蓋那道白痕的風采。
想來這就是裘月寒聯係妙玉宮的辦法了。
“繼續,給我說道說道,那夏憐雪怎麼回事。”
火光倒映著路長遠的眼睛,很快映照出血紅的字跡。
【妙玉宮有兩位真傳,一為裘月寒,一為夏憐雪,但夏憐雪從未贏過裘月寒】
路長遠愣了愣神,卻也並未太過於吃驚。
“還真是我熟悉的修仙界。”
對味了說是。
修仙界就是這種卑鄙的地方啊,少宮主的位置隻有一個,所以最終隻會有一個人露出笑容。
眼底再度浮現了一行字跡。
【夏憐雪已經因為嫉妒師姐裘月寒,被欲魔浸染】
有意思。
沒想到這麼快就又能和這種鬼玩意打交道了。
《斬情仙路》這遊戲裡麵有個極為恐怖的設定:欲魔浸染。
修仙者,無論是正道還是魔道,一旦心境有缺,淪入欲望中,就會被欲魔所侵染,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最終慘死在劫難之下。
所以正道修滅欲法,魔道修釋欲法,都是為了抵抗“欲。”
很明顯,裘月寒的這位師妹,沒能抵禦自己的欲。
路長遠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文字很快便散了去。
到現在路長遠都沒弄明白這字到底是什麼,又有什麼觸發條件。
就好像是眼睛裡麵住了個有奇怪脾氣的貓,想提醒自己的時候,就蹦躂出來喵喵叫兩下。
也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