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慘叫,夜半的燈恍惚明滅不定,最後映照出他未曾閉合的眼。
撲通。
他沉入了湖底,一抹鮮紅之色緩緩在湖麵浮起,但極為詭異的是,這一抹血色仿佛被湖水吞噬了,很快湖麵上便再看不見他屍骨的影子。
不。
不僅是他。
凡是死在湖上的修士,當屍骨沉入湖底的時候,都好像被某種凶獸吞噬了。
這一幕,醉心於爭奪補天丹的人自然是瞧不見的。
蘇落秋喃喃道:“三姐?!”
“嗯。”
聲音空靈,仿佛不存在這個世間。
那是一位少女,她的發似是被月染成了銀白,不施粉黛卻好看的令人難以置信,一身青裙,仿佛是由天地間孕育出的仙果,又似有一種佛性,若聖潔慈悲女菩薩降世。
但菩薩蒙眼,不見世間疾苦,手持黑布籠罩鳥籠,困鎖自身七情六欲。
故而眾生皆苦,菩薩也不曾流下聖潔之淚。
“四弟,你該回去了,若是覺得危險,便去麵館待著,在那裡沒人可以要你的命。”
蘇落秋的笑容僵持在了臉上:“三姐為什麼在此處?”
“湖畔暴動,我合該來看看的,但......也隻是看看。”
少女分明蒙著眼,卻能清晰的知道人在何方:“這位公子,夜深了,也該回去休息了。”
路長遠笑道:“姑娘作為三皇女,不去阻止一下嗎?”
蘇幼綰看向路長遠,不知道為什麼泛起了唇,她唇色極淡,仿佛生了病,這讓她少了一縷佛性,多了幾分惹人憐愛的感覺。
她道:“為何?”
“不阻止的話,這群人怕是要砸了皇城了?”
少女立於船頭,慢步走到路長遠的身邊,躬下身,俯身看向路長遠:“家中來了幾位客人,客人打起來了,主人要如何做?”
她誘人的銀白長發幾乎要蹭到路長遠的鼻尖。
太近了。
路長遠直勾勾的看著那張俏靨,頓了一下,然後道:“看戲?”
“正是如此了,幫哪邊都不對的,更何況幼綰隻是一介修道的弱女子,沒能力阻止的,至於皇城,他們願意砸就砸吧,反正這上玉京不止被砸過一次了。”
路長遠不由得想到了自己以前就砸過這白玉京一遍。
他也是不講理的客人!
蘇幼綰蒙著眼看向天邊的混戰:“再者,修仙者死多少也沒幾個無辜的。”
路長遠很明顯的感知到夏憐雪緊繃起了身子,於是笑著在夏憐雪一臉震驚中摸了摸她的發:“夫人神好清,而心擾之。”
劇烈的火光在話語落地之時衝天而起,仿佛盛大的煙花,但熊熊燃燒的烈火似要吞噬整座上玉京。
夏憐雪緊了緊衣服,低著頭站在路長遠的身邊,火光隻映出了她一半的柔嫩臉頰。
~~~~~~~~~~~
“殿下,該動身了。”
府邸中有人低著頭提醒著二皇子。
“不急,再等等,再等等。”
他已經在房內踱步了許久了,自從畫舫上回來,就一直在原地打著轉兒。
此事他已經謀劃了多年,直至血魔宮找上他,才被正式提上日程,多年的謀劃在即將開始實現,這叫他怎麼靜得下心。
“大哥離回京還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