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柳眉順暢,宛若天要下雨一般理所應當:“就在這裡。”
寒衣真人陡然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寒衣真人,我其實沒有那麼恨你了,若不是你,我大約還遇不上公子吧。”
仙子話語落下,劍便也跟著到了寒衣真人的身前。
“冥頑不靈!”
寒衣真人與夏憐雪硬拚了一記,往後狠狠的退了數步,她將棺材放好,再度迎上了夏憐雪的劍。
夏憐雪初入五境,而寒衣真人則是在六境沉澱百年,這本來該是毫無懸念的爭鬥。
可現實並非如此。
寒衣真人本就有傷,更彆提夏憐雪如今道境氣息古怪。
夏憐雪連綿的劍訣並未給寒衣真人絲毫喘息的時間:“身為妙玉長老,汙蔑真傳,做出叛宮之舉,寒衣,你該死的。”
“你懂什麼!?都怪寒水那老東西,若不是她,我本應該和林郎一生一世的!”
寒衣真人起劍,萬鈞的重勢砸下。
可白裙仙子隻立於半空,道:“逆!”
她的劍陡然調轉了頭,劍勢直接消散了。
路長遠的瞳孔陡然放大。
這便是時間之道的力量嗎?
寒衣真人愣在了半空一瞬,卻也是這一瞬,夏憐雪的劍裹挾淩冽的風,已經到了臉前。
刺啦。
一截斷耳掉落在了地上。
若不是寒衣真人躲得快,這一劍,便能要了她的命。
寒衣真人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幕:“你逆轉了我的法?”
夏憐雪輕輕道:“你的丈夫當年接受了仙宮安排的新妻。”
哪兒像小郎中,堅定不移的拒絕了新妻。
“你似是很介意,可你若是真的愛你的丈夫,為何上山後便再也不曾下山?你若真恨透了寒水,為什麼不敢在六境後與她拚個你死我活?你難不成被人困住了?”
寒衣真人可不值得妙玉宮為了她虛構一座小鎮。
隻是她自己見丈夫有了新妻,便再也不願重回人間。
寒衣真人陡然麵色猙獰:“你懂什麼!你被斬過塵緣嗎?你有過愛的人嗎!?”
她其實並沒有那麼愛林毅,隻是執變成了恨,恨入了骨,便成了三百年的怨。
夏憐雪歎了口氣,並未再說話,秋日的風輕輕的吹過她的白裙。
仙子的聲音仿佛也自風中來:“我不欲與你糾結過去的對與錯,隻是,我要殺你。”
你廢了我的修為,折磨我到差點死去。
你想殺我,所以我要殺你。
所以夏憐雪起劍,蕭瑟的意附著於劍上,帶來令人悲傷的溫度。
秋是什麼?
是逝去與收獲,是死去與新生。
寒潭倒映碧雲流,一林黃絳一林秋。
故而。
秋為白藏。
劍至。
寒衣真人呆愣的看著自己的胸口,隨後跪倒在地上。
她的心脈被這一劍全部貫穿,必死無疑。
“林郎......林郎,林郎!”寒衣真人喃喃道:“我的林郎。”
她匍匐著一點點的爬向棺材,血跡在染紅了泥土,她用儘了最後的力氣推開了棺材,淚緩緩流下。
可那棺材裡麵哪兒有什麼林郎,隻有一具乾枯的屍傀。
寒衣真人如同雷擊,她意識到自己被屍傀門與滄瀾門騙了,可已無法挽回錯誤。
在最後的一刻,她栽倒入了棺材。
夏憐雪將手中的劍擦拭乾淨,乖巧的走到了路長遠的身邊,道了一句:“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