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雨打在了山上。
與夏日的雨不同,秋日的雨一般比較含蓄,卻連綿,淋多了,便容易染上風寒。
有一位少女自山腳慢慢的走到了山上。
雨並未淋到她的身上。
少女輕輕的:“嗯?”
她麵前是一片狼藉,碎裂的木頭到處都是,整座廟宇被毀成了破爛。
這是一座慈航廟,也是路長遠撿到裘月寒的地方。
“何人竟毀了廟。”
沒人聽的出少女這句話裡麵的情緒,她隻是很平淡的在敘述這個事實。
奇妙的是,少女蒙眼,卻能看見這一切。
蘇幼綰伸出手,被冼清秋打碎的那些木頭便分離而去,她走進了廟內,將傘收好放在了牆角,提著黑布鳥籠看見了那座白玉觀音。
佛像並未被毀去,反而完好的坐在廟內,隻是沾了些灰,一眼看去,仍然是菩薩低眉,太上無情。
少女揮手,那佛像上的灰塵便儘數散去,露出了宛若多足蜘蛛的佛像本貌,可比起這白玉菩薩,少女反而更有垂憐眾生之意。
她說。
“師尊,我並未將劍拿回來,有人用那柄劍使出了一劍西來。”
佛像竟然給予了回應。
白玉觀音仿佛活過來了般,瑩瑩白玉發著光。
半晌,少女道:“是。”
蘇幼綰心想大約也是這個結果,那少年怎麼看怎麼不正常,師尊大概率是對這個人感興趣的。
白玉觀音的亮光熄了去。
其實她也對那名少年很感興趣,倒不是因為那名少年長得好看,劍法通神,而是因為氣味。
蘇幼綰很喜歡那名少年的味道,就好像是好吃的綠豆糕一般,很能讓人有食欲。
“現在......大約是在妙玉宮吧。”
麻煩了,妙玉宮該怎麼走?
蘇幼綰不得不回到了琉璃王朝,找沒死的國師問了路,這就又往妙玉宮而來。
她到的時候,又是一個下雨天。
蘇幼綰其實討厭下雨,下雨就要打傘,打傘她兩隻手就都有東西了。
但是天要下雨,仙子要嫁人,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有東西吸引了少女的注意。
是雨水。
與平常的雨水不同,與琉璃王朝下的黑雨更不同,妙玉宮的這場雨,更像是墨水。
蘇幼綰甚至可以聞到雨水中的墨香味。
少女提著鳥籠,撐著油紙傘,飛到了半空。
她突然覺得有些餓,於是摘下了蒙眼的白布,那下麵是一對好看到極致的眼,但最引人矚目的是,這一對眼,猩紅無比。
白發,紅瞳,不詳征兆在這位少女身上全部體現了出來。
蘇幼綰輕道:“墨?”
於是少女伸出手,接了一滴墨雨水,黑色的墨水將她蔥玉的手指染成了黑色,看上去汙穢極了。
轟隆!
遠方有一道絢爛的劍光斬開了雨夜一瞬,卻也隻是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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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魔的不僅隻有寒澤一人。
血月之下,冼清秋同樣入魔。
當寒衣砍斷鎖鏈之後,冼清秋就感覺自己不太對了。
那是一種很茫然的感覺,仿佛天地在倒退,她也在倒退。
意識似要被什麼吞走,記憶開始變得模糊。
她跌跌撞撞的走在妙玉宮內,最後靠在了一棵樹上。
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