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先這一場病來得快,去得也快。
人醒了,基本就沒什麼問題了。
不放心的夏一還是讓霍鐘岩給他重新檢查了一遍,確定已經完全沒問題,就連之前消耗的部分也在這一次深睡中修複完全了,才算徹底放心。
沈真倒是想也給尹先檢查一遍,被尹先嫌棄地嚴詞拒絕了。
而跟尹先相熟的,因為尹先這一次毫無預兆的生病,忽然就對他莫名多了些憐愛,知道他醒了,紛紛趁著有空閒時間過來慰問一番,關係好得能嘮嗑上一段的,更是上手摸了尹先狗頭,然後被尹先摁著薅掉好幾根頭發,後麵的人才沒敢再上手了。
而那些不相熟的,被潘嶺這話癆一渲染,都知道尹先是因為什麼原因才生病的,頓時是又敬畏又憐惜——要知道,在一群人高馬大的異能人裡,就尹先一個個子矮得特彆鮮明,被襯托得像個未成年的人,撇去尹先平常看不見的強悍部分,幾乎每個人對他都有種莫名的疼愛——大概是身高帶給他們的優越感?
於是,一直到坐上船,出發了,尹先還是能時不時地感覺到周圍投放過來的關愛眼神——就很讓人不自在。
為了擋住那些莫名其妙的視線,尹先隻好拉著現在空閒的夏一,坐到角落裡,自己靠船壁窩著,讓夏一擋在外側。
而有了夏一這個煞神在,那些人無處安放的視線果然都消失了。
尹先歎氣:“還不如跟楚楚坐一起。”
楚楚沒在船上,他被安置在船後麵綴著的救生艇上——地方不大,待著有點憋屈,但至少還能整個躺進去,假裝自己就是一具沒有感情的屍體。
“他們沒有惡意。”夏一聞言安撫道,“隻是關心。”
尹先蔫蔫的,往椅子更縮進去了些,除了伸在椅子下的長腿,整個人都徹底藏了起來,從夏一另一側看,完全看不出那裡還坐了個人:“看猴啊?誰愛被看誰去。”
夏一往他腦袋上薅了一下就沒有再說話,尹先也沒跟他計較,就著這窩著的姿勢,盯著窗外看沒一會,就不由得睡著了。
尹先這一覺並沒有睡沉,一則先前昏睡的時間足夠長了,他並沒有覺得很困;一則在水域上行走危險性未知,他這次打開了自己的部分感知,被各種動靜擾得無法安眠;一則這樣窩在一張小小的椅子上的姿勢實在太憋屈了,完全不適合睡覺。
所以,才睡沒一會,尹先就不耐地皺起了眉心,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做了什麼苦大仇深的夢呢。
再於是,胡信雄靠近過來的時候,尹先立即就睜開了雙眼,眼裡全是睡不好導致的陰鬱。
“呃……請問,我能跟尹先生聊一下嗎?”
原本在拿到船的時候,胡信雄就想找尹先問一下關於自己體內異獸的問題了,沒想到尹先先是因為消耗過度昏迷,後麵醒沒多久又因為忽然發燒導致昏迷,折騰一晚上好不容易恢複了,隊伍又要準備出發了。
先前上船出發之前,他們五個也有在尹先剛醒的時候過來探望過他的情況,隻不過因為在場的人比較多,他都不好直接問自己的問題——他們心再大也知道自己的情況並不適合公開說明。
所幸這次出海,對長期囿於一隅的眾人來說,儘管船外除了水沒什麼好看的,但乘船也是久未有過的體驗,大多都跑甲板上去看風景、感受風浪了,情願留在客艙待著的人沒幾個,在船艙裡待沒多久就都跑人群紮堆去了。
胡信雄五個是跟著尹先他們的腳步上船,再跟著尹先的腳步進了船艙,最後跟著尹先他們一起留在船艙的。
當船艙裡隻剩下他們幾個以及尹先和夏一的時候,胡信雄就再沒有按捺住自己的衝動,走了上前。
隻不過,麵對堵在尹先邊上的夏一,他還是挺怵的。
是以說話的時候,語氣都不由弱了幾分。
剛醒過來的尹先從夏一側後探了頭出來,眼裡因為睡不好引起的陰鬱還猶如實質,看向五人的時候顯得特彆不友好。
隻不過,尹先盯著胡信雄看了一會之後,忽然發出了“呦謔”的一聲,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一樣,心情都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甚至帶了些幸災樂禍:“你這是乾什麼了?居然把那熊玩意給刺激得快進階了?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
一聽他這話,胡信雄更加確定尹先是目前唯一能夠幫到自己的人了,露出一個難看的勉強笑容:“尹先生果然什麼都看出來了……不知道我這情況有沒有解決的方法?”
要說他體內的凶獸是受了什麼刺激,大概就是自己生出來的念頭太不合時宜——當看見尹先控製自己的身體一部分幻化成異植去絞殺另一株高階異植的時候,他發現尹先的情況跟自己大概是差不多的,不過尹先的能力明顯比他強悍了很多,已經做到了隨意控製自己的異植,而他還時常會要受製於自己的異獸——他就想,自己也許也有可能達到尹先那樣的高度。
同樣被異種寄生,他不認為自己會及不上尹先——聽說尹先是變異精神係異能,但因為異能很弱,甚至異能檢測儀也檢測不到他異能的存在,這大概也是他體格跟周圍的異能人相比更像一個普通人的原因——而自己是實實在在的中階巔峰禦獸異能,難道還及不上一個可能隻有初階初段的變異精神係異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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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胡信雄產生了這樣的念頭,就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思緒,尤其是在跟自己的幾個同伴私下聊起尹先在自己身體裡養了株高階異植還能完全掌控的時候,他那想要淩駕於體內高階凶獸之上的想法瞬間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
結果,沒多久,因為沒有尹先在身邊的壓製,那凶獸就對他展現了獠牙,險些衝破了他的束縛!
其中有部分尹先的原因在,但胡信雄也沒臉把這事情怪在尹先的頭上,要怪也隻能怪自己太過容易忘形,從而導致自己陷入險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