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哦,關於明刑嶽偷走的那個‘鑰匙’的一部分,記載裡提到過一個詞,叫做‘律法之楔’…聽起來是不是和天律殿那幫家夥的風格很像?好像那東西本來就不完全屬於蒼龍軍似的…”
線索開始串聯,指向一個令人不寒而栗的方向。
“對了對了!”鳶紫又補充道,“我還查到,那支觀星閣隊伍的領隊,好像姓…嗯…好像是姓‘君’?這個姓很少見呢…哦對了!好像和黃笙姐姐當年大鬨的那個‘東荒學海有涯’的掌門君天涯是同宗哦!你說巧不巧?”
君姓?天律殿?觀星閣?淵井封印?遲緩的支援?律法之楔?
一個模糊卻龐大的陰影緩緩浮現。朝廷…天律殿…他們在這其中,扮演的角色恐怕絕非記載中那般光明正大!
“我能挖到的就這些啦!再深就要被那些老古董發現啦!小莫寧你自己小心哦!感覺你掉進了一個超級大的坑裡!比淵井還深!”鳶紫的意念傳遞結束,那光暈隨之消散。
黑炭咕嚕了一聲,瞥了莫寧一眼,似乎嫌他事多,旋即振翅融入陰影,消失不見。
洞窟內再次恢複死寂,隻有遠處隱約傳來的廝殺聲。莫寧的心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冰冷。
朝廷…如果這一切的背後有朝廷的影子,那他們的目的是什麼?毀滅蒼龍軍?掌控淵井?還是…那井下的東西,本就與他們的“律法”有關?明刑嶽的“背叛”,是否與此有關?
就在他心亂如麻之際,一陣虛浮卻清晰的腳步聲,伴隨著慵懶的琴音,由遠及近。
黃笙抱著琴,慢悠悠地踱進洞窟,她裙角沾了些許新的血汙,臉色似乎更蒼白了些,但笑容依舊那般漫不經心。
“喲,還沒死呢?”她打量了一下莫寧,“看來紀帥的‘特殊關照’效果不錯嘛。”
莫寧抬起頭,看向她,忽然直接問道:“黃令使,觀星閣…朝廷…和百年前的事,有什麼關係?”
黃笙撥弄琴弦的手指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極快的訝異,隨即化為更深的笑意:“哦?小莫寧知道得不少嘛。從哪裡聽來的風言風語?”
“是不是風言風語,黃令使應該比我清楚。”莫寧目光沉靜。
黃笙與他對視片刻,忽然輕笑一聲,笑容裡卻沒了平時的戲謔,多了一絲淡淡的嘲諷與…蒼涼。
“朝廷啊…他們最喜歡的就是‘平衡’和‘秩序’了。一切不受控製的、可能威脅到他們那套‘律法’的東西,要麼被納入掌控,要麼…就被徹底清除。”她指尖流出一串冰冷的音符,“蒼龍軍鎮守淵井千年,勢力盤根錯節,掌握著連朝廷都忌憚的古老力量和秘密…本身,就是一種‘不平衡’。”
“至於那口井…”黃笙的目光似乎飄向了很遠的地方,“下麵的東西,或許比所有的‘不平衡’加起來,還要讓他們恐懼…或者…垂涎。”
她沒有直接回答,但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敲在莫寧的心上。
“那明刑嶽…”莫寧追問。
“明刑嶽?”黃笙收回目光,看向莫寧,眼神變得有些古怪,“他啊…或許是個看清了什麼的傻子,或許是個野心勃勃的瘋子,又或許…”她頓了頓,語氣縹緲,“…隻是個想打破某些東西,卻用了最極端方式的…可憐人。”
她輕輕撥動一根琴弦,發出一聲悠長而意味不明的歎息:“誰知道呢?這世上的對錯,有時候並不像天律殿宣揚的那般非黑即白。就像我當年殺上學海有涯,在他們眼裡是十惡不赦,在我這裡,不過是…不得不為。”
說完,她不再看莫寧,抱著琴,轉身向外走去,聲音慵懶地傳來:“與其想那些陳年舊事,不如想想眼下。井裡的東西這次鬨得格外凶,紀淩霜那女人快撐不住了。她要是倒了,這地方…嗬…”
話音未落,她的人已消失在洞口陰影處。
洞窟內,莫寧獨自站立,手中緊握著那兩枚滾燙的無常令。
鳶紫的情報,黃笙的暗示,如同碎片般拚湊出一個可怕的輪廓。
朝廷的陰影,天律殿的插手,淵井的秘密,明刑嶽的真相,紀淩霜的堅守…
所有的線索,最終都指向那口不斷噴湧著黑暗的深淵。
而他自己,手握兩枚關鍵的“鑰匙”,卻不知該開啟的,是生門,還是死路。
就在這時,他懷中的兩枚無常令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熾熱光芒!同時,一股無法抗拒的、龐大的吸力,猛地從巨塔方向傳來!
仿佛九幽之下的召喚,終於徹底蘇醒!
莫寧臉色劇變,死死按住躁動的令牌。
結局,是毀滅,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