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寨門被從裡麵猛地推開,一群身穿更加精良皮甲、佩戴著完整狼頭圖騰徽記的戰士粗暴地推搡著幾個黑牙部落的人走了出來。為首的是一個身材高壯、臉上有著一道猙獰爪痕的漢子,眼神倨傲凶狠。
“黑岩頭人,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先前那戰士頭目見狀,立刻轉身怒聲質問那爪痕漢子。
被稱為黑岩的爪痕漢子冷哼一聲,聲音如同破鑼:“什麼意思?奉狼主之命,清查所有附庸部落,搜捕可疑分子!你們黑牙部落窩藏罪犯,還敢問什麼意思?!”他猛地一揮手,身後那些如狼似虎的戰士立刻將押著的幾個黑牙族人踹倒在地,其中甚至還有一個老人和一個半大的孩子。
“胡說!我們黑牙部落對嘯月天狼忠心耿耿!怎麼可能窩藏罪犯!你們這是誣陷!”黑牙頭目氣得渾身發抖。
“是不是誣陷,搜過才知道!”黑岩不屑一顧,目光掃過門口,看到了戴麵具的莫寧和一旁的阿橙蘿,眉頭一皺,“這兩個又是什麼人?遮遮掩掩,一看就不是好東西!給我拿下!”
他身後立刻衝出兩名戰士,就要撲向莫寧和阿橙蘿。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莫寧麵具下的眼神毫無波動,體內力量微凝,計算著瞬間製住這名頭目控製局麵的可能性。
就在這時,阿橙蘿卻忽然上前半步,擋在莫寧身前,對著那撲來的戰士嬌叱道:“大膽!誰敢衝撞玄光祭司?!”
她這一聲喝問清脆響亮,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氣勢,倒是讓那兩名戰士動作一滯。
黑岩也愣了一下,眯起眼睛打量阿橙蘿和莫寧:“祭司?哪個部落的祭司?”
阿橙蘿揚起下巴,雖然身高不及對方,氣勢卻不弱反增,她故意用一種帶著南疆某個偏僻地域口音的官話說道:“自然是黑牙部落的玄光祭司!你們主寨的人,難道連附庸部落的祭司都敢隨意抓捕了嗎?這就是嘯月天狼教導你們的規矩?還是說……”她話音一轉,眼神變得銳利,意有所指地掃過黑岩和他身後的戰士,“有人假傳狼主命令,故意來打壓我們這些附庸部落,好為某些人爭奪狼主之位掃清障礙?”
她這話可謂極其刁鑽惡毒,直接點破了當前狼峒內部最敏感的權力鬥爭問題。
黑岩臉色瞬間大變,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和狠厲:“放肆!哪裡來的野丫頭,胡言亂語!給我一起拿下!”
然而,他身後的戰士們卻有些猶豫了。狼主年老,幾位繼承人明爭暗鬥早已不是秘密,打壓附庸部落的事情也確實存在。若眼前這人真是黑牙部落的祭司,他們無故抓捕,確實容易授人以柄。
趁著對方猶豫的瞬間,阿橙蘿飛快地回頭,對莫寧眨了眨眼,壓低聲音語速極快道:“喂,毒舌鬼,快擺出你那個神神叨叨的架子!嚇唬他們!”
莫寧:“……”
他雖然覺得這女人戲多,但此刻確實是最好的破局方式。他上前一步,將阿橙蘿稍稍擋回身後,麵對黑岩,並未有任何動作,隻是透過麵具,用那雙冰冷沉靜的眼睛凝視著他。
同時,他悄然運轉一絲魂印本源之力,並非攻擊,而是散發出一種極其微弱、卻直透靈魂深處的寂寥與威壓,仿佛來自幽冥深處的注視。
黑岩被那麵具下的眼睛看得心裡莫名一寒,仿佛被什麼極其可怕的東西盯上,後背瞬間起了一層白毛汗。他身邊的戰狼甚至不安地低嚎起來,夾緊了尾巴。
“你……”黑岩喉嚨有些發乾,氣勢不由自主地弱了三分。
莫寧這才用那沙啞平淡的語調緩緩開口,每個字都像是敲在人的心坎上:“黑牙部落,信奉天狼,恪守祖規。若有罪,天狼自會降罰。若無罪……”他頓了頓,聲音陡然帶上一絲寒意,“強加罪名者,必遭反噬,魂靈永墜狼噬深淵。”
他的話語結合那若有若無的靈魂威壓,在這信奉祖靈、敬畏鬼神的南疆之地,效果出奇的好。
黑岩和他身後的戰士臉色都變了變,眼神中流露出明顯的忌憚。他們可以不怕人,但對於這種涉及祖靈詛咒的事情,卻不敢不放在心上。
就在這時,寨子內匆匆跑出一名老者,是黑牙部落真正的老祭司,他連忙打圓場:“誤會!都是誤會!黑岩頭人,玄光祭司確實是本族祭司,常年在外采藥,剛回來不久。這位姑娘是他的學徒。絕非什麼可疑分子。”他一邊說,一邊暗中對黑岩使了個眼色,又悄悄塞過去一小袋東西。
黑岩掂量了一下手中的袋子,臉色變幻了幾下,最終冷哼一聲,順勢下了台階:“哼!既然老祭司作保,這次就算了!但我們奉命搜查,也是職責所在!你們黑牙部落最好安分點!”
他惡狠狠地瞪了莫寧和阿橙蘿一眼,尤其是多看了阿橙蘿幾眼,似乎要將她的樣子記住,這才一揮手,帶著手下悻悻離去。
一場衝突暫時化解。
黑牙部落的人鬆了口氣,連忙將地上的族人扶起。
老祭司走到莫寧麵前,行了一禮,苦笑道:“多謝玄光祭司解圍了。”他顯然也將莫寧當成了真正的玄光。
莫寧微微頷首,並未多言。
阿橙蘿卻湊上前,好奇地問道:“老祭司,主寨的人為什麼突然來搜查?還說什麼窩藏罪犯?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老祭司歎了口氣,壓低了聲音,臉上滿是憂慮:“是因為……蒼曜小狼主。”
“據說他違背祖訓,觸怒天狼,如今被幾位大部落頭人聯合軟禁在主寨狼窟裡。支持他的幾位頭人也遭到了清洗。剛才黑岩他們說的搜查可疑分子是假,恐怕真正目的是想找出和小狼主有關的人,或者……乾脆就是來找借口進一步打壓我們這些支持小狼主的小部落。”
莫寧與阿橙蘿對視一眼。
戲詔官要他們救的人,果然處境極度不妙。而他們的任務,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