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橙蘿的傳音入密如同冰錐,瞬間刺破了石隙中略顯荒誕的氣氛。
莫寧周身的氣息幾乎在刹那間徹底收斂,從外看去依舊沉靜,但其體內魂力已如一張拉滿的弓,蓄勢待發,牢牢鎖定了地上那個“奄奄一息”的巫者玄光。麵具下的目光銳利如刀,重新審視著這個從一開始就充滿疑點的人物。
假裝虛弱?被更高明的蠱術封印了力量?五仙教失傳的“瞞天過海蠱”?
每一個信息都足以讓人心驚。如果阿橙蘿的判斷無誤,那這個玄光的心機和圖謀,恐怕遠超想象!他從何時開始偽裝?目的又是什麼?星髓的失蹤是否與他有關?甚至那所謂的“月侍”,是否也是他編造的謊言?
阿橙蘿做完警示後,立刻恢複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隻是嘴裡嘟嘟囔囔地抱怨著:“兩個都是麻煩精,一個比一個能拖後腿,這趟生意真是虧到姥姥家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看似隨意地走到一個既能隨時策應莫寧,又能堵住玄光可能逃脫路線的位置,手指間幾枚無色無味的麻痹蠱粉已悄然準備就緒。
莫寧向前一步,停在玄光身前,聲音聽不出任何波瀾,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玄光祭司。”
地上的玄光毫無反應,依舊雙目緊閉,呼吸微弱得幾乎停止,一副隨時都會斷氣的模樣。
“看來是醒不過來了。”莫寧淡淡道,忽然抬起手,指尖灰黑色的戮魂死光繚繞,“既如此,留著也是累贅。你這殘軀與魂靈,便為我恢複些許損耗吧。”
話音未落,那蘊含著寂滅氣息的手指已毫不留情地朝著玄光的天靈蓋點去!速度不快,卻帶著毋庸置疑的殺意!
就在指尖即將觸及皮膚的刹那——
原本“昏迷不醒”的玄光,眼睛猛地睜開!
那眼中再無之前的渾濁、虛弱與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不見底的平靜與滄桑,甚至還帶著一絲淡淡的無奈。
他並沒有劇烈動作,隻是輕輕抬起那枯瘦如同雞爪般的手掌,掌心向上,指尖以一種奇異的頻率微微震顫。
嗡!
一道極其黯淡、卻無比堅韌的土黃色光暈瞬間在他頭頂浮現,光暈之中仿佛有無數細小的沙礫在流轉,形成了一道看似薄弱卻恰到好處地擋住了莫寧的戮魂指!
指光與沙盾碰撞,發出一聲沉悶的異響,雙雙湮滅。
莫寧收指後撤,冷冷地看著他。
阿橙蘿則吹了一聲口哨:“喲,這不是挺精神的嘛?病癆鬼,裝得挺像啊,連老娘差點都被你騙過去了!”
玄光緩緩坐起身,動作依舊顯得有些遲緩,仿佛這簡單的動作也耗費了他不少力氣,但他身上的氣息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沉凝起來。雖然依舊不顯強大,卻再無半分虛弱之感。
他看了看莫寧,又看了看一臉譏誚的阿橙蘿,歎了口氣,聲音依舊沙啞,卻平穩了許多:“二位……何必逼我呢?老朽並無惡意。”
“並無惡意?”阿橙蘿嗤笑一聲,指尖粉色毒霧隱現,“藏著掖著,裝神弄鬼,眼看同伴被打得半死也不出手,這叫並無惡意?我看你是惡意滿滿!說!星髓是不是你偷摸藏起來了?還有那什麼‘月侍’,是不是你編出來唬人的?”
玄光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苦澀:“星髓確非我所取。‘月侍’之事,亦非虛言。老朽並非不願出手,而是……不能,也不敢。”
“有何不敢?”莫寧聲音冰冷。
玄光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權衡什麼。他的目光掃過昏迷的赤珠,又看了看洞窟深處,最終緩緩道:“因為我的敵人,並非黑獒、血爪之流,甚至不是那個分身。我的敵人……是那些‘月侍’,或者說,是它們背後的……‘月光之源’。”
他頓了頓,拋出了一個更驚人的信息:“而我之所以偽裝,以瞞天過海蠱封印自身大部分力量與生機,並非為了算計誰,而是為了……躲避它們的感知。一旦我動用真正力量,立刻就會被它們鎖定、追殺。屆時,不僅我必死無疑,更會為狼峒引來真正的滅頂之災。”
月光之源?躲避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