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蘇醒過來,咳出幾口淤血,眼神恢複了些許清明,但劇痛讓他整張臉都扭曲起來。他試圖移動,卻發現機關甲核心受損,幾乎癱瘓了他的行動能力。
“彆……亂動……”他聲音沙啞地警告自己,也像是在對其他人說,“機關……反噬……能量……泄露……會炸……”
莫寧和阿橙蘿(勉強)都看向他。
“墨……家……棄徒……”阿橙蘿斷斷續續地譏諷,“……機關術……也沒……保住……你……嘛……”
墨玄苦笑一下,沒有反駁,隻是艱難地轉動眼珠看向赤珠的方向,看到她手中的月牙配飾正散發著微光,稍稍鬆了口氣:“……還好……‘月淚’……還在……能暫時……護住她……心脈……”
“月侍……到底是什麼?”莫寧直接問出最關鍵的問題,“月光之源……又是什麼?”
墨玄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組織語言,也像是在抵抗痛苦。
“……月侍……非生靈,也非死物。”他緩緩道,聲音低沉而痛苦,“它們是……月光之源……凝聚……月華精粹……投射出的……‘觸手’……或者說……‘清潔工具’……”
“清潔?”
“……為了……維持……月光之源……的純粹……它會……定期……清理……‘汙染’……”墨玄的目光掃過狼藉的溶洞,“而……擁有……強烈……意誌……和力量……的……生靈……在它看來……就是……最大的……汙染源……尤其是……靠近……星髓……者……”
“星髓……是……關鍵?”莫寧追問。
“……是誘餌……也是……坐標……”墨玄咳嗽著,“星髓……蘊含的……力量……能吸引……月光之源……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乾擾……甚至……控製……它……所以……月侍……才會……守護……它……防止……被……濫用……”
“那……月噬之災?”阿橙蘿也來了精神,虛弱地問。
“……傳說……當……汙染……達到……極限……月光之源……將……不再……滿足於……清理……觸手……所及之處……”墨玄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它會……徹底……顯化……如同……真正的……月亮……墜落……大地……淨化……一切……它所認為的……汙穢……屆時……萬裡……荒蕪……生機……絕滅……”
溶洞內再次陷入沉默。墨玄話語中描繪的圖景,令人不寒而栗。
“你……和赤珠……都知道?”莫寧看向墨玄。
“……是……”墨玄承認,“我……奉……墨家……密令……調查……此事……赤珠……她……作為聖女……繼承了……部分……殘缺的……預言……我們……目的……相同……卻……因……信息……不全……互相……猜忌……甚至……阻礙……”
真相大白,卻是在如此慘烈的局麵之下。
“必須……拿到……星髓……”墨玄喘息著,“隻有……星髓……才能……真正……影響……月光之源……阻止……或……延緩……月噬……”
“怎麼拿?”阿橙蘿冷笑,“我們……現在……這樣……下去……撈嗎?”
的確,四人重傷瀕死,彆說奪取星髓,就是移動都困難重重。
“等。”莫寧忽然開口。
“等……什麼?”阿橙蘿和墨玄都看向他。
“等……戲詔官。”莫寧閉上眼睛,聲音恢複了一絲冰冷的平靜,“他……既然……出手……驚退……月光之源……就不會……讓我們……死在這裡。”
他話語中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篤定。
“他那……樂子人……巴不得……看我們……更慘……”阿橙蘿不信。
“我們……還有……價值。”莫寧淡淡道,“至少……在弄清楚……月光之源……和星髓……的所有……秘密之前……他不會……讓我們……死。”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一般——
嗡!
那枚早已被莫寧收起、之前用來聯係戲詔官、又在戰鬥中幾乎損毀的黑色骨符,突然從他懷中自動飛出,懸浮在半空,散發出極其微弱、卻穩定無比的光芒。
一個懶洋洋的、帶著些許戲謔的聲音,直接在三人的識海中響起,清晰得仿佛就在耳邊:
“喲,還沒死透呢?命真硬啊,小歸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