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莫寧問。
“……太‘活’了……”阿橙蘿蹙眉,“靈泉雖然蘊含生機,但通常是一種沉靜的力量。但這股氣息……卻顯得……很‘躁動’……好像……裡麵……有什麼東西……醒了……或者……被投入了……什麼……不該有的……東西……”
她的語氣帶著一絲不安和警惕。
墨玄也感應到了什麼,操縱著殘破的機關臂指向左側一個岔道:“那邊……能量波動……最劇烈……但……也最危險……有……很強的……排斥力……”
赤珠手中的月牙配飾“月淚”也開始微微發燙,散發出淡淡的皎潔光輝,似乎在與前方某種力量產生微弱的共鳴與對抗。
“過去看看。”莫寧做出決定。無論前方有什麼,他們都已沒有退路。
四人小心翼翼地向左側岔道挪去。越往裡走,通道越發開闊,牆壁上的蠱蟲浮雕也越發猙獰古拙。最終,他們來到了一個巨大的地下洞窟入口。
洞窟內景象驚人!
中央是一個方圓數十丈的巨大泉池,池水並非清澈見底,而是呈現出一種極其粘稠的、如同液態翡翠般的深綠色,表麵不斷翻滾著氣泡,散發出濃鬱的生命氣息與各種複雜的毒素味道。這便是萬蠱靈泉。
但此刻,泉池並不平靜。池水如同沸騰般劇烈翻滾,咕嘟作響,綠色的泉水中央,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深處,隱約可見一道暗紅色的、如同血管般搏動的光芒,散發出令人心悸的狂暴與毀滅氣息,正是這股力量,讓整個靈泉都變得“躁動”不安!
而在泉池四周,竟然密密麻麻地跪伏著數十具身披殘破五仙教服飾的乾屍!它們保持著朝拜的姿勢,身體早已風化,但它們的頭顱卻都無一例外地抬起,空洞的眼窩齊齊望向泉眼漩渦的中心,仿佛在虔誠地供奉著什麼,又像是在恐懼地注視著某種災難的降臨。
“那是……什麼?”赤珠聲音乾澀,她能感覺到那暗紅光芒中蘊含的、與她月華之力截然相反卻又同樣恐怖的毀滅性能量。
阿橙蘿臉色煞白,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滅源之種’……這怎麼可能?!這東西……應該早在百年前……就被……徹底銷毀了才對!”
“滅源之種?”莫寧追問。
“……是一種……禁忌蠱術……的……終極產物……”阿橙蘿聲音顫抖,“它以……萬千蠱蟲……相互吞噬……最終……融合……所有毒素與怨念……凝結而成……蘊含……極致的……毀滅之力……能……汙染……吞噬……一切……生機……是……同歸於儘……的……手段……”
她猛地看向那些跪拜的乾屍:“……我明白了……當年……教中大亂……最後一批……留守的……人……他們……不是……被殺了……他們是……自己……啟動了……這‘滅源之種’……想要……毀掉……靈泉……讓所有……覬覦這裡的人……什麼都得不到!”
同歸於儘!好決絕的手段!
而此刻,這枚本該沉寂的毀滅之種,不知為何,竟然被再次激活了!雖然看起來還未完全爆發,但其散發出的力量已經嚴重乾擾了萬蠱靈泉的平衡,讓泉水變得狂暴而危險!
“能……取用……泉水嗎?”墨玄最關心實際問題。他的機關急需靈泉能量修複核心。
阿橙蘿仔細觀察著沸騰的泉池,搖了搖頭:“……直接取用……不行……現在的泉水……蘊含了……滅源之種的……毀滅氣息……貿然吸收……非但無益……反而會……加速……死亡……”
她目光掃過洞窟,最終落在那些跪拜的乾屍和洞壁一些古老的雕刻上,眼中閃過一絲決斷:“……必須……先……暫時……壓製……或者……引導開……那‘滅源之種’的……力量……否則……我們……彆說療傷……連靠近……都難……”
“如何做?”莫寧問。
阿橙蘿指著那些乾屍和洞壁的圖騰:“……他們……當年……是以自身……為祭品……布下了……某種……封印儀式……試圖……將‘滅源之種’……徹底……鎖在……泉眼深處……但顯然……失敗了……或者……被後來……某種力量……破壞了……”
“……儀式……並未……完全成功……但……留下了……痕跡……”她喘息著,努力回憶著教中秘典的記載,“或許……我們可以……利用……這些殘留的……儀式……力量……結合……‘月淚’的……純淨月華……以及……”
她看向莫寧:“……你那種……冰冷的……魂力……嘗試……暫時……構築一個……隔離屏障……將‘滅源之種’的……力量……暫時……逼回……泉眼深處……哪怕……隻有……一炷香的時間……也足夠我們……取用……表層的……相對純淨的……泉水……”
這是一個極其大膽和冒險的計劃。需要精準的配合,以及對各種力量極致的操控。
莫寧看著那沸騰的、散發著毀滅氣息的泉眼,又看了看身邊三個幾乎失去戰鬥力的同伴,最後目光落在阿橙蘿那雙因為專注和決絕而重新亮起的琥珀色眸子上。
“好。”他沒有絲毫猶豫,“告訴我怎麼做。”
危險,已迫在眉睫。但他們,彆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