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侍冰冷無情的意念如同最終通牒,帶著不容置疑的“淨化”威脅,沉甸甸地壓在三人心頭。它們的目標明確——要莫寧魂印內那被強行封印的“異物”,即古旻意識和蒼曜魂影!
阿橙蘿氣得幾乎要炸開,將莫寧護在身後,尖聲道:“放你娘的屁!想要他?先從姐姐我的屍體上踏過去!”她周身殘存的蠱毒氣息不受控製地翻湧,一副要拚個魚死網破的架勢。
墨玄和赤珠也立刻擺出防禦姿態,儘管明知麵對四名氣息深不可測、還能操控此地能量的月侍,他們勝算渺茫,近乎螳臂當車。
握著星髓的那名月侍,空洞的目光掃過激動戒備的三人,最終落在昏迷的莫寧身上。它似乎確認了目標,不再發出任何警告,隻是緩緩抬起了另一隻手。
霎時間,整個月泉空間的能量開始沸騰!精純的生命能量與冰冷的星髓之力混合,化作實質般的壓力,從四麵八方擠壓而來,要將他們徹底禁錮。另外三名月侍也同時抬手,四股強大的能量場開始疊加,鎖定莫寧,一股強大的、旨在剝離魂印內異物的牽引力開始形成!
阿橙蘿、墨玄、赤珠頓時感覺如同陷入泥沼,行動困難,連呼吸都變得極其艱難,他們拚儘全力釋放的力量在這合力場麵前顯得如此微不足道。莫寧的身體更是劇烈顫抖起來,眉心靈台處魂印光芒狂閃,三色衝突加劇,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強行撕裂開來!
絕望之際,阿橙蘿猛地想起了什麼!戲詔官!那個看似樂子人、深不可測的上司!他之前能投影驚退月光之源,或許……
她幾乎是憑著最後一絲本能和希望,用儘所有力氣,嘶聲喊道:“戲詔官!你再看戲!你的人就要被這些鬼東西拆了!你要的星髓也要沒了!!”
聲音在封閉的空間內回蕩,帶著絕望的哭腔。
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
月侍的能量場依舊在增強,剝離之力越來越強,莫寧的痛苦肉眼可見。
阿橙蘿眼中剛燃起的一絲火苗瞬間熄滅,隻剩下無儘的灰暗和自嘲。是啊,那個以萬物為棋的樂子人,怎麼會……
就在她心沉穀底的刹那——
“嘖。”
一聲極輕佻、極不耐煩的咂舌聲,毫無征兆地,清晰地響在每個人的耳邊。
仿佛時間被按下了暫停鍵。
那洶湧澎湃、足以將墨玄的機關和阿橙蘿的蠱毒輕易碾碎的四重能量場,如同被無形巨手抹過的沙畫,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施加在三人身上的恐怖壓力驟然一空,讓他們差點因用力過猛而栽倒。
四名月侍的動作徹底僵住,它們那由月華星輝凝聚的身體,竟然開始微微扭曲、波動,仿佛信號不良的影像!它們空洞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現了……某種難以理解的“困惑”與“驚悸”!
空間仿佛凝固了。隻有月泉之水還在微微蕩漾,泉眼中蒼曜的身體依舊沉睡。
下一刻,一道身影,毫無征兆地、閒庭信步般地從阿橙蘿身旁的陰影中“邁”了出來。
依舊是那身寬大慵懶的暗色詔司袍服,依舊是那張帶著玩世不恭笑意的俊美麵容,眼神懶洋洋地掃過全場,仿佛隻是路過看個熱鬨。
戲詔官!
他真身……或者說,至少是比投影更凝實的化身,竟然真的來了!
“吵死了。”戲詔官掏了掏耳朵,對著阿橙蘿嫌棄地撇撇嘴,“本官難得看戲看得有點意思,你這小蠱妞就知道大呼小叫,敗興。”
阿橙蘿張大了嘴,看著突然出現的上司,一時間竟不知該作何反應,是驚喜還是憤怒。
戲詔官卻不再看她,目光轉向那四名僵硬的月侍,尤其是在它們手中那枚星髓核心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月侍?嗬,一群沒了主人指令就隻會按固定程序行動的可憐能量傀儡,也敢動本官看上的人?”
他輕輕一抬手,對著那名握著星髓的月侍,隨意地勾了勾手指。
沒有光芒閃耀,沒有能量波動,甚至感覺不到任何力量的傳遞。
但那名月侍的手臂,連同它手中緊握的星髓核心,就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鉛筆痕跡一般,從指尖開始,無聲無息地、寸寸湮滅!化作最原始的、晶瑩的光點,消散在空中!
月侍沒有任何慘叫,它那沒有表情的能量麵容上甚至來不及出現任何變化,整個“存在”就在一瞬間被徹底抹除了一半!剩餘的部分僵在原地,構成身體的能量失控地逸散。
其他三名月侍仿佛受到了某種最高指令的衝擊,齊齊劇烈顫抖起來,本能地想要後退,卻發現周圍的空間如同鐵桶,將它們死死禁錮在原地,連一絲能量都無法調動!
戲詔官看都沒看那正在消散的月侍殘骸,目光落在了昏迷的莫寧身上,眉頭微挑:“喲,小歸冥使玩得挺大啊,什麼東西都敢往魂印裡塞,也不怕吃撐了鬨肚子。”
他邁步走到莫寧身前,俯下身,伸出兩根手指,輕輕點在了莫寧眉心那瘋狂閃爍、衝突不斷的魂印之上。
指尖落下的瞬間——
時間仿佛再次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