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側是暮家的護衛,身著冰藍色服飾,刀劍出鞘,神色驚怒交加。
右側是呼延世家的人,體格彪悍,帶著沙場的鐵血煞氣,眼神貪婪而灼熱地盯著暮成雪。
正前方,則是澹台世家的人,為首的正是那位心思深沉的澹台鏡心,她看著從冰門中走出的四人,尤其是暮成雪,眼中閃過一絲極度的意外和計算的光芒。
三方勢力,竟因冰塔異動,同時追蹤至此,將這小小的街口圍得水泄不通!
“暮成雪!”暮家護衛頭領厲聲道,“你擅闖家族禁地,引發冰塔異動,還不快束手就擒,回去聽候發落!”
呼延家的頭領獰笑:“發落?此女關係重大,豈是你們暮家能獨斷的?還是請她到我呼延家做客為好!”
澹台鏡心則微微一笑,聲音清冷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力:“暮家妹妹身份特殊,此事恐非一家之事。不若由我澹台家做個中間人,請諸位一同前往澹台家,從容商議可好?”她話語看似公允,實則野心最大。
劍拔弩張,氣氛瞬間緊繃到了極點!三方勢力彼此忌憚,卻又同時對中心的四人虎視眈眈。
碧蘅臉色微白,悄無聲息地向後退了半步。夕青強撐著站直身體,手已按在了藥囊之上。暮成雪更是嚇得臉色慘白如雪,身體微微發抖。
唯有莫寧,依舊矗立在最前方,黑袍無風自動,周身開始彌漫出肉眼可見的、冰寒死寂的幽冥死氣,仿佛一尊即將睜開雙眼,帶來無儘死亡的魔神。他的聲音不高,卻壓過了所有的嘈雜,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想帶她走?”
他緩緩抬起手,漆黑的冥獄死氣在掌心凝聚,化作令人心悸的漩渦:“可以。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就在大戰一觸即發之際——
“嗬嗬……”
一聲輕淡的、仿佛帶著幾分無奈的笑聲,突兀地在場中響起。
這笑聲並不響亮,卻詭異地穿透了所有殺氣與氣勢,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眾人猛地循聲望去。
隻見街道旁一座冰樓屋頂,不知何時,竟悠然坐著一個身影。
那人一身幽暗長袍,仿佛融入了陰影之中,麵容模糊不清,唯有一雙眼睛,透著看透世事的滄桑與精於計算的冷靜。他手裡,竟然真的拿著一把古舊的玄鐵算盤,手指正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動著算珠,發出清脆的“啪嗒”聲。
“唉,這麼多人,圍著我陰詔司的人喊打喊殺。”他歎了口氣,語氣像是在抱怨一件麻煩的瑣事,“這可不好,耽誤工夫,也……影響生意。”
“閣下是誰?!”三方勢力的頭領幾乎同時厲聲喝問,心中俱是驚疑不定。他們竟無一人察覺此人何時出現!
那人終於停下了撥算盤的手指,緩緩站起身。
一股無形卻浩瀚磅礴的威壓,如同沉默的海嘯,轟然降臨!
噗通!噗通!
場中,那些修為稍低的護衛、仆役,竟連站立都無法做到,雙腿一軟,成片地跪倒在地,臉色煞白,連呼吸都變得極其困難!即便是各家的頭領人物,也感覺如同巨山壓頂,體內真氣運行瞬間滯澀不堪,眼中爆發出駭然之色!
這是何等恐怖的修為?!
莫寧周身的死氣微微一滯,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隨即收斂了氣息,微微頷首:“幽寂大人。”
來人,正是陰詔司五印之首,幽印,總巡使——幽寂!
幽寂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他目光掃過下方噤若寒蟬的三方勢力,最後落在了暮家、呼延家、澹台家三位主事人身上,語氣依舊平淡,卻帶著不容抗拒的意味:
“好了,戲看夠了,架也彆打了。”
他晃了晃手中的算盤,發出清脆的響聲。
“現在,我們來算算賬。”
“我家歸冥使執行公務,被各位的人無故阻攔、圍攻,受了驚嚇,耗費了真氣,還耽誤了寶貴的時辰。”
他伸出手指,一一點過三方主事人。
“精神損失費,勞務補償費,時間延誤費……還有,我這把老骨頭大老遠跑來調解的辛苦費。”
“來,暮家,呼延家,澹台家。”幽寂伸出手掌,語氣理所當然,仿佛隻是在收取一筆拖欠已久的舊賬,“一家先付五千枚上品靈玉,現付。付清了,你們再談要不要帶人走的事。”
“至於後續是打是和……”他頓了頓,算盤珠輕輕一碰,發出“啪”一聲輕響,如同敲在所有人心頭,“等付完錢,我再看看……誰的價碼更高。”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仿佛聽到了世間最荒謬絕倫的話語。
這突然出現的恐怖強者,以絕對實力鎮壓全場後……
竟然伸手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