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國,臨都,二皇子府邸。
昔日奢華威嚴的府邸,如今卻籠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低氣壓中。仆從們個個屏息凝神,腳步輕得如同貓行,生怕一點微小的動靜就引來滅頂之災。空氣裡彌漫著濃重的藥味、血腥味,還有一種更深沉的、名為恐慌與絕望的氣息。
“嘩啦——!!!”
又一套價值連城的青花瓷茶具被狠狠砸在地上,碎片四濺,伴隨著一聲野獸受傷般的嘶吼。
“廢物!一群廢物!全都是廢物!!”
吳驍雙目赤紅,頭發散亂,龍袍僭越私製)的領口被他暴躁地扯開,露出劇烈起伏的胸膛。他像一頭困在籠中的瘋獸,在大殿內來回踱步,腳下是各種器物的碎片和狼藉的奏章。
他的麵前,跪倒了一片文武官員和將領,個個麵如土色,身體抖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
“黑風關丟了!赤鐵礦區被洗劫一空!現在連陰魂木林場也完了!!”吳驍的聲音嘶啞尖利,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暴怒,“不到半個月!不到半個月啊!本王的基業!本王的資源!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沒了!而你們!你們居然連敵人是誰!怎麼做到的!都他媽查不清楚!!”
他猛地抓起桌上一份血跡斑斑的急報,狠狠砸向下首的一名將領:“你說!黑沼澤那邊又是怎麼回事?!劉將軍和魔使呢?!報告上說的‘內部火並’、‘疑似天魔教黑吃黑’又他媽是什麼鬼?!劉將軍是本王的心腹!他怎麼會和天魔教火並?!”
那將領被奏折砸中額頭,鮮血直流,卻不敢擦拭,隻是磕頭如搗蒜:“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啊!據...據逃回來的殘兵說...當時是來了兩個自稱總壇巡風執事的魔修大人...然後...然後就突然說劉將軍和魔使大人私下克扣資源、勾結外敵...再然後就打起來了...場麵極其混亂,還有陣法煙霧乾擾...”
“放屁!”吳驍一腳將那將領踹翻,“總壇執事?克扣資源?這種鬼話你也信?!這分明是有人假冒!是栽贓!是嫁禍!!”
他又猛地轉向另一邊負責情報的官員,眼神陰鷙得能滴出水:“還有那些謠言!越傳越離譜!現在連本王三歲尿床的事都被編排成天生魔胎了!查!到底是誰在散播?是不是老九和青雲寨那幫泥腿子?!”
情報官員渾身一顫,哭喪著臉:“殿下...謠言源頭極其詭異,仿佛憑空出現,四處開花,根本無法追溯...而且...而且傳播速度太快,內容...內容細節詳實得可怕,很多...很多甚至與一些隱秘之事都能對上...百姓和軍中...信者甚眾啊!”
“隱秘之事?”吳驍瞳孔一縮,猛地想起自己確實做過不少見不得光的事,難道...難道真有內鬼?!他的目光如同毒蛇般掃過殿內每一個人,看誰都像是叛徒。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一陣喧嘩,一股濃鬱的血腥氣和陰冷的魔氣撲麵而來。
眾人抬頭,隻見一名黑袍破碎、渾身浴血、臉色鐵青的天魔教使者,在一群魔修的簇擁下,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絲毫不顧及宮廷禮儀。為首的使者,正是之前駐守陰魂木林場的那位魔使,他顯然曆經苦戰才逃回來,此刻眼中滿是壓抑的怒火和猜疑。
“二皇子殿下!”魔使的聲音冰冷刺骨,帶著興師問罪的意味,“你是否應該給本教一個解釋?!”
吳驍正在氣頭上,見對方如此無禮,更是火冒三丈,但礙於對方實力和背後的天魔教,隻得強壓怒火:“魔使此話何意?本王還需要向你解釋什麼?”
“解釋什麼?”魔使冷笑一聲,“連續兩處重要資源點遭襲,手法如出一轍!皆有人冒充我聖教高層,挑撥離間,引發內亂,最終趁火打劫!而現場,皆留有指向殿下您部下管理不善、甚至暗中勾結外敵的‘證據’!黑風關守將不戰而降,赤鐵礦區守軍與我教眾自相殘殺,黑沼澤林場更是連負責人都生死不明!這一切,未免太過巧合了吧?!”
他踏前一步,魔氣森然:“殿下,莫非是覺得我聖教礙事,想玩一招鳥儘弓藏,兔死狗烹?!還是說,你早已與那青雲寨暗通款曲,演一出苦肉計,想獨吞資源,把我聖教當刀使?!”
這番話如同毒針,狠狠紮在吳驍最敏感的神經上!
“你血口噴人!”吳驍氣得渾身發抖,指著魔使,“本王與貴教合作誠意天地可鑒!分明是有人陷害!是青雲寨!是吳昊那個小雜種和那個該死的土匪吳鳴!”
“青雲寨?吳鳴?”魔使嗤笑,眼神更加懷疑,“據我們所知,青雲寨主力尚在邊境與你的部隊對峙!哪來的人手如此精準地襲擊我方腹地?還對我聖教內部事務、人員調動、甚至令牌細節都如此了解?更能模仿我聖教功法惟妙惟肖?二皇子,你莫不是把我們都當成了傻子?!”
“那令牌是假的!功法也是模仿的!”吳驍急聲辯解。
“假的?模仿?”魔使聲音提高八度,“能騙過武尊探查的假令牌?能模擬出武尊級魔功波動的模仿?這等手段,豈是一個區區山寨土匪能擁有的?除非...他們有內應!而且是我聖教核心高層的內應!或者...根本就是殿下您提供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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邏輯似乎形成了一個完美的閉環,將吳驍死死困在其中!他越是辯解,在天魔教看來就越是心虛!
“我沒有!本王怎麼可能做這種自毀長城之事!”吳驍百口莫辯,感覺自己快要瘋了。他明明是被陷害的那個,為什麼所有人都懷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