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若是殺了官差,會驚動整個曆縣,等待他的將是全麵排查、緝捕,自己暴露就是遲早的事了。
那時,就隻有落草為寇這一條路走。
當然這或許也是一條生路,但如此,自己複仇的時間,就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
宇文昭此刻的心頭,如有萬千隻螞蟻在上麵撕咬攀爬。
自己兩世為人,唯一親娘被害死,而仇人還將會在漫長的日子裡,鶯歌燕舞、吃香喝辣。
想到這裡,宇文昭就恨不得,立刻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
“娘,孩兒不孝,且給我三日時間,三日必上宇文府,從主母戚氏開始,往下八十三口人,統統送他們下地獄。”
宇文昭說完,叩了三個響頭,將後麵的窗戶推開,翻窗跳了出去。
月色依舊,在蒼嶺間蓋上了銀色的紗衣。
一道身影,弓著背,三兩步之後,跳進了深草叢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城隍廟外,兩人正是上午,在宇文昭家裡,配合演戲的衙差。
“真是個倒黴催的差事,白天油水沒撈多少,惹了一身臊味。”
“誰說不是,那宇文昭想不到這麼會說,完全不似傳言說的那般愚鈍。”
“嗐,趕緊進去繞一圈,回城了!”
兩人剛伸出手,去推城隍廟門,隻聽‘吱呀’一聲,廟門,竟然往裡,自己打開了。
鬼啊!
兩人驚恐地後跳,直接拔出了腰上懸著的腰刀,雙手握著刀柄,指著院門。
“誰在那裡,是人是鬼!”
“哼!”
下一刻,竟然真的有一人,把門用力拉開。
邁步走了出來......
月光照耀下,儘是一個小廝打扮的男子,雙手背負在身後,略顯鄙夷的冷笑:
“兩位官爺,這麼晚怎麼有空跑到城隍廟裡消遣?”
“莫非是約了相好的,準備在這山廟裡,共度春宵?”
兩人搓揉著眼睛,待看清人時,惶恐地怒吼一聲:
“張三,你在這裡乾什麼!”
從城隍廟中出來的人,竟然是紅樓寶船的夥計,張三。今天上午,大家夥都見過,也算是半個熟人。
張三也不端著,腰杆直挺,絲毫不怕:
“我家船主的小梨跑了,命我把它找回去,若是找不著,船主不許我回船。”
“嗐!也不知道船主的寵物小梨貓,是哪根筋不對,就喜歡這種山野的香火味?”
“我四處找不著,不得已隻能來最近的山廟找咯。”
衙役長籲一口氣,將刀插回刀鞘:“那你找到沒有?”
張三說道:“若是找到了,我早就下山了,不過裡邊確實有梅花印,要不二位官爺,也幫小生找一找。”
說完,朝後攤手,示意二人進去。
“若是找到,我一人給十文,哦不,二十文!”
“你看......”
“去去去!”
兩個衙役一臉晦氣:“誰他娘稀罕你那幾個銅板!滾一邊去!”
說完就轉身朝山下走去。
另一名衙差,亦是收了腰刀:
“彆惹事,天乾物燥的,出了事,拿你是問!”
張三兩忙作揖拱手:“不會的,兩位差大哥費心了。”
目送兩人下山,半晌之後,轉身進了城隍廟,將院門關好,走過小院,跨進了大殿之中。
“乖乖!怎麼弄得到處是血,這清理起來,可就麻煩.....”
說完看向雜房的門簾處,一名老嫗正將簾子拉開,看著躺在裡麵的傻娘屍體。
丫鬟蹲在地上查驗,搖了搖頭說道:
“秦嬤嬤,濕寒入體,心經受損,氣息脈搏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