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水河畔。
碼頭上停著的紅樓寶船,燈火輝煌。
此時的閨房之中,觀音婢神情一愣,手上捏著的茶杯,開始左右顫抖。
秦霜將她的手按了下去。
“你是說,這一切都是宇文昭謀劃的?”
兩人身前站的人,正是今晚夜窺宇文府的秦嬤嬤。
“老身從他回府開始,就一直在暗處看著他。
在遇到阻攔時,毆打雜役、教訓管家,隨後震懾護衛......所作所為,與之前傳聞的,判若兩人。”
秦嬤嬤麵無表情,談吐亦是不帶有什麼感情,隻不過躬身交疊在一起的手指,相互掐得泛白。
“而且此子早就算好了時間,亥時到時,便去後門將陳拐子,以及所有麻匪放了進來......”
殺護衛祭刀,閒庭信步的走過亭榭、拐過簷廊,在麻匪與護衛廝殺中,從容得好似一隻野獸之王。
路上但有阻攔,無不是驚駭的死在他的匕首之下。
直到靈堂之中,將主母、姨母及其兩個兄長,儘數斬殺......
秦嬤嬤沒有描述靈堂之內的具體情況,也沒有說,宇文昭是渾身浴血,提著四顆腦袋走出的靈堂。
隨後宇文昭又獨自麵對陳拐子,在數名麻匪圍攻之下,硬殺三人,手刃麻匪大當家陳拐子。
秦霜聽老嫗往後說,越發的振奮起來:
“此子,沉穩、狠厲、嚴謹,謀劃深遠,非是普通才俊可以比擬啊!”
“姐姐,我怎麼感覺這個宇文昭作了一個好深沉的局。”
“之前聽秦嬤嬤說,他在城東城隍廟中,殺王麻子起誓,說要殺儘宇文家八十三口人,我還以為他可能,無法實現自己的誓言,這輩子可能都要活在痛苦中。
想不到竟然是引了麻匪入莊,驅虎吞狼?”
觀音婢原本就對宇文昭有好感,覺得這是一個有前途,且值得培養的人。
此時再看,這哪是她能培養的人才,這就是一頭深沉的猛虎啊。
“若是無忌哥哥在這裡,估計要與他喝上百杯,不醉不歸了。”
秦霜笑道:“你無忌哥哥什麼都好,就是好酒這事上,把握不住,嗐!
總會有他喝酒誤事的一天。”
隨後秦嬤嬤繼續講述,戚遠意外趕來,不僅斬殺麻匪,還帶人圍攻宇文昭,使其傷了兩處地方。
驚的兩位女子麵容嬌嗔。
隨後,秦瓊擲鐧救場,張須陀強勢切入,方才讓二女鬆了一口氣。
而後在聽到宇文昭,竟然將宇文家所有家業,捐給了張須陀時。
本來還因為自己提前看出宇文昭計謀,而沾沾自喜的秦霜,也滿臉驚駭地站了起來。
當啷啷!
茶幾上的茶壺水杯,被撞得擠在一起,響得刺耳。
“什麼!都捐了!”
觀音婢亦是緩緩起身,睜大眼睛,吃驚地說道:“這些家產都是他的,怎麼就這樣送出去了?”
長孫家之前也是富庶世家,深知這種大戶,到底有多少家產。
能將這些財貨都送出去,這種魄力,以目前她倆閱曆,聞所未聞。
“他之前賣戲詞,還為了幾貫錢,使儘手段......”
秦霜表情複雜,雙手緊緊捏著,在閨房中來回踱步。
半晌之後,表情漸漸由疑惑,到震驚,轉而又豁然開朗,直到最後逐漸變成了欣賞。
“此子有勇有謀,善謀不拖遝,果決又不武斷,心中隻有目標,任那金銀珠寶從眼前過,內心也不會有半分偏頗。”
“若他生在治世,或許隻會偏安一隅,但是這是在亂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