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如裴斯越所說,一旦和裴妄脫離了關係,她就沒有身份和資格再回裴家。
她也深知這個道理。
所以從沒奢望、也沒計劃,再去攀裴家的高枝。
隻是,她沒想到,一貫話少,看她的眼神也總處處透露著嫌棄和瞧不上的裴斯越,會幫她幫到這種地步。
這一刻,不管裴斯越是出於真心,還是單純因為他從小接受的教育和素養,讓他做不到對一位受傷的女士不管不顧,薑白都發自內心地很感謝他。
她略微頷首,誠心道謝:“謝謝裴大哥。”
裴斯越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眼,沒什麼表情。
把人送到,他自然就沒有再留下的必要,隨後便轉身離開了。
薑白進了屋。
偌大的房子,一塵不染,打理得井井有條。
她大致逛了一下,廚房裡隻有零星的餐具,冰箱空空如也,主臥整潔乾淨,偌大的衣櫥,隻零星掛著幾件基礎款男士襯衫。
這再一次印證了她的猜測。
裴斯越很少來這裡。
不過,雖然他很少來,但很顯然,這裡會有人定期上門來清掃。
甚至就連院子裡栽種的綠植,也一片生機盎然,完全沒有丁點兒的頹敗之勢,一看就是被人精心養護著的。
忙活了大半天,薑白有點餓了。
她拄著拐杖出門找吃的。
附近零星開著幾家店鋪,但大都是咖啡店、買手店、古著飾品店等等,走了大概兩條街,她才發現了一家滇氏風味的米線店。
她也不挑了,有什麼吃什麼。
但意外的,味道還很不錯。
一頓吃飽喝足,她向老板谘詢了附近的通信營業廳在哪裡,隨後便去營業廳辦理了一張國內的電話卡。
當電話信號滿格的那一瞬間,心中的滿滿安全感,頓時就油然而生。
沒辦法,國內的衣食住行,和電話綁定得太深了。
有了電話仿佛就擁有了全世界。
她先是給父親薑崢宏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她和薑崢宏的感情談不上多好,在外陪讀的這兩年,她給薑崢宏打電話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的。
如果她沒記錯,上次和薑崢宏通電話,應該也是半年以前了吧。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電話空號,薑崢宏大概率是換號碼了。
薑白無語地掛斷電話,拄著拐杖往回走。
她其實並沒有多擔心薑崢宏,哪怕是薑崢宏就此死在了外麵,她覺得自己內心或許都不會有太大的波瀾。
早年,其實薑家的條件還可以。
薑崢宏繼承了爺爺的工廠,日子不說大富大貴,但在當地也算得上是頗為富裕的家庭。
後來,薑崢宏遇到了戀愛腦的媽媽。
媽媽不顧家裡反對,義無反顧嫁給了薑崢宏。
自此沒多久,便生下了她。
薑崢宏這人愛打牌,但媽媽並沒有覺得這有什麼,總覺得男人嘛,有點小愛好是正常的。
甚至,薑崢宏在外麵和狐朋狗友們通宵打牌的時候,媽媽還會因為擔心薑崢宏打牌上頭不吃飯,大半夜起床給薑崢宏做好宵夜親自送去。
那是夏天的一個暴雨夜。
媽媽做好宵夜,頂著暴雨如往常一樣出門。
外麵閃電雷鳴,驟雨疾風。
路麵的積水越來越深,水流滾滾凶猛,媽媽將褲腿全挽了起來,小心撐著傘,護著懷裡的飯袋,慢慢往前。
結果還是一個不小心滑倒了。
並且在水流的衝擊下,她整個身子不受控地往前。
她被衝到了一輛大巴車的車底下,因為雨傘被卡住了,她被迫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