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氣算不得好,天地間是一片混沌的灰,輕薄的小雪斷斷續續地飄散著。
薑白來到院子的屋簷下,找了個躺椅半躺下。
此時的萱萱和謹戈正在院子裡瘋鬨著,一個兔子燈都能讓倆人玩得不亦樂乎的。
瞧著萱萱沒心沒肺哈哈大笑的模樣,薑白剛才積攢的鬱悶,就這麼悄悄散了點。
但也隻是一點點。
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肚子,內心失落地感慨著:
這孩子真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
接著,她又望了望天,再次感慨著:她也真不該回到裴妄的身邊。
隻是,事與願違。
一切都由不得她說了算。
大概是懷孕愛犯困的緣故,薑白躺在躺椅上,沒一會兒竟然睡著了。
裴斯越來到院子屋簷下,看到的,就是薑白側躺在躺椅上,身形微躬著,雙手合十塞在側臉之下睡覺的畫麵。
院子裡的孩子們在追逐打鬨,而她在這一方天地裡,安靜地睡著。
那像是嬰兒般的初始睡姿,恬靜又柔和。
這樣的畫麵,落在裴斯越的眼裡,竟讓他生出一種,歲月靜好的安心之感。
而在見著她耳鬢處有幾縷發絲耷拉下來,將側臉遮了一半的時候,他更是生出莫名的衝動,想要上前去,將那幾縷耷拉下來的發絲,輕柔撥到她的耳後去。
這樣,他就可以完整見著她那一張美得驚心動魄的臉。
是的,裴斯越一直都承認薑白是漂亮的。
且那樣的漂亮,是能蠱惑人心的。
隻是,他自認為自己定力好,從不會因為對方姣好的皮囊,就對彆人多看一眼。
在他的世界觀裡,能讓他在乎的,永遠隻有這個人背後的價值。
裴斯越微微深吸了一口氣,到底還是壓下了這樣的莫名衝動。
但很快,他的眉峰又緩緩皺了起來。
薑白就這麼在屋簷下睡著了,雖說院子裡有暖氣,可畢竟是下雪的天氣……
裴斯越的眼眸暗了暗。
幾乎是頃刻間,他便轉身去了彆處……
不知道過了多久,薑白被一陣惡心感嘔醒了。
醒來後看到的第一眼,是搭在她身上的羊絨薄毯。
她記得,睡前她身上是沒有的。
估計是裴妄給她蓋上的吧。
薑白並沒有多想,她坐了起來,四處尋找著裴妄的身影。
裴妄的衣兜裡有話梅糖,此刻,她急需要裴妄兜裡的話梅糖來緩解胃裡翻湧的惡心感。
這時,她看到了拐角處一閃而過的男人身影。
她當即掀開薄毯,往背影消失的地方追過去。
早孕反應真的很難受,不僅讓她難受想吐,還渾身軟綿無力。
終於追上了“裴妄”,她無力地將腦袋貼上他脊背,抬手就往他西服兜裡掏去。
“裴妄,給我顆糖。”她虛弱地說著。
但幾乎是話落的瞬間,她就感覺到了有什麼不對勁。
雖說兩兄弟的背影是挺像的,但當她這麼“抱著”時,她能明顯感覺到兩者之間的細微差距。
畢竟,她對裴妄太熟悉了。
甚至,就連此刻的衣服身上,散發著的木質雪鬆香味,也明顯不是裴妄的。
意識到了什麼,薑白大驚失色,連胃裡的翻湧感都在一瞬間被壓了下去。